陈大娘手里搓着那块锦帕,慢慢地又叠了起来,声音不大。“离我们住处不远的一户人家,原本是个幸福的一家三口。就在前几,他们家的男人来雁落山打猎,后来就再也没回去。剩下孤儿寡母的,怪可怜的,我还去给她送过吃食呢。”冬音忽然想起无心鬼说的话,心头一跳,下意识看向上官燕婉。难道陈大娘说的那个人,就是无心鬼?上官燕婉眉头紧蹙,紧接着问道:“家里的男人不见了,他娘子没有去衙门报案吗?”陈大娘抬头看她一眼,摇了摇头。“这位公子,您一看就是从别处来的,根本不了解我们绥远镇。”上官燕婉顿时来了兴趣,坐直了体,问道:“陈大娘,可否详细说来?”陈大娘手里捏着帕子,微微低垂着头,徐徐说道。“绥远镇的县太爷,听说在上京城里有人罩着,所以办事十分散漫。估计是觉得天高皇帝远的,也没人能查到他头上,搜刮民脂民膏就算了,还从来不干正事。那县太爷家里的小妾都娶了八个了!子过得快活着呢!平里连县衙都不怎么去,还说办公呢,哎,那县衙就是个空壳子。”天高皇帝远?这分明是天子脚下!上官燕婉袖子里的双手不觉攥紧,眉头皱成一团。“那陈大娘,你可听说了,县太爷上京城里的熟人是谁?若不是官职足够大,怕也罩不住他吧。”陈大娘摇了摇头,“这我老婆子就不知道了,就连这些都是听人说的,不让往外讲的。若是哪天被县太爷的人听到了,我这条命都要没了。县太爷养了好些厉害的打手呢,专门用来搜刮民脂民膏的。原本我们县里好多猎户,后来都跑去县太爷家里当打手了,听说给的工钱多,比打猎可好多了。我家焕儿就是个直脑筋,死活不愿意干这种事,宁愿早出晚归的,累死累活打猎,卖那么点银钱。哎,只希望我家焕儿不要出事才好,这年头啊,真是怪,好人怎么就没好报呢?像县太爷那样的坏人,真该被挖了心才是,我想,他的心肝定然是黑的!”冬音听了她的话,气得小脸通红,跟着义愤填膺地吼了一声。“真是太过分了,这绥远镇离上京那么近,哪里是天高皇帝远了,分明就是天子脚下!县太爷居然敢这样鱼百姓,真是太气人了!”上官燕婉眸色深沉地看着陈大娘,眼底流光一闪,又瞬间遮掩过去。她的指尖在袖子上滑过,低低应和了一句。“没错,确实该死。”话音一落,木屋的门忽而“嘎吱”响了一声,秋绮脚步匆匆地走了出来。上官燕婉站起,眉头微皱。“秋绮,发现什么了吗?”秋绮抬起手,掌心放着一个小小的香囊。“屋子里确实没人,屋子正中摆着一张桌子,上面确实放着吃食和水。我转了一圈,只看到这么一个香囊,扔在椅子上的,感觉有些奇怪,就拿了出来。我也不知这香囊……”话音未落,忽而被人抓住了手腕,耳边响起悲戚的哭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