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君上还在处理佛香阁的事情,会晚些时辰回来,请娘娘先在殿内歇息,老奴已经为娘娘请好了太医”,齐阳公公躬着身子引牧落进入逍遥宫大殿内。
牧落抬头环顾着宫灯璀璨的大殿,上一次她来到这件宫殿时,是浑身是血被抬着出去的,根本没来得及注意彦天的寝宫是什么样子的。此时看,冷火阑珊下,古朴威严,让人联想起大唐的楼宇宫阙,当真有一代帝王宫殿之威仪。
“娘娘,不如先在寝殿歇息,老奴让丫鬟们伺候您更……”
“叫太医们都回去吧”,牧落站在寝殿门口,对齐公公说,“我不需要丫鬟,你们也都出去,在大殿外候着就行了。”
齐公公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好,好,好”地连声答应着,面带喜色退出了大殿。
大殿内顿时安静了许多,夜风自微开的窗子抚过,轻轻卷起燃尽的香氛,晶晶闪闪。
牧落确定宫人都撤到殿外去了,迅速将整个逍遥宫里里外外的房间查看了一遍,将大致的地形记在心里,然后找了一间离彦天寝殿最远的偏房,将赤忠刀握在胸前,和衣而卧。
也许是一夜没睡的关系,也许是受了惊吓又忽然松懈下来的关系,牧落靠在木塌上很快睡着了。
有薄衫从肩膀滑落,惊醒了牧落。
天还漆黑一片,不知睡了多久了,牧落睡眼惺忪坐起身,发现肩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件黄色薄衫,龙纹暗绣如水波般隐约可见。彦天回来过了?
“咔哒”一声轻响,门外有动静。牧落没敢动弹,仔细听着。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是彦天的声音,虽然他将声音压得很低,但牧落依然听得清楚。他貌似就站在这间偏殿的门外,被什么人耽搁在那里。
“君上!”,一个陌生的声音悄声且急促地说,“那个宫女,在远覃殿出事了!”
“什么?”,彦天低声问。
牧落透过月光映在窗子上的剪影,依稀能分辨出那人似乎穿着一身铠甲,似乎是禁军的侍卫。
“看守远覃殿的侍卫说,刚刚那名宫女忽然间手脚抽搐,口不能言,双眼上翻,瞬间暴毙了!待到太医赶到,已经救不过来了。”
“从佛香阁里救出来时,不是还好好的?”彦天似乎也很吃惊,沉声问,“是中毒吗?”
牧落心里惊了一下,这么说,刚刚不是一个人都没有救上来,还有一个宫女活着!
那侍卫的影子摇了摇头,“太医说,是染了怪病。她浑身长满了红疮,手和足都有溃烂,应该是患病有一段时间了,太医说可能是疫病,为防止传染,兄弟们已先将她移至太平间,再来请示君上!”
“一个宫女,染病多时,却没有人知道?”
“属下也觉得蹊跷,这似乎印证了君上的猜测,这个宫女很可能和纵火案有关。”
“你去转告慕帅”,彦天尽量压低声音,牧落听得有些费劲,“立即排查这个人所在的宫殿,排查与她可能有瓜葛的人,不要打草惊蛇。朕想要看看,到底是谁,比朕更想要慕凌落的命。”
“是!”,小将得了令,悄声离开了门口。
牧落正在寻思,门忽然轻轻响了一下,彦天的影子立在门口,手搭在门上正在推门进来,牧落紧张地屏住呼吸,将手里的赤忠刀握得紧了紧。如果彦天再像上次一样胡作非为,牧落不知道她敢不敢用赤忠对付他,但是,肯定不会再像上次那样便宜了他!
彦天的手搭在门上,似乎是在犹豫不决。牧落在黑暗里小心地盯着他颀长的影子,半晌,彦天又将门在外面带上,转身离开了。
牧落看着他的影子似乎越过大殿,向自己的寝殿走去,长长松了一口气。
她静静趴在木塌上,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不久,远处彦天寝殿的宫灯熄灭了,又过了一会儿,大殿内伺候着的宫人也都又陆陆续续退出了。牧落又静静等了一会儿,感觉彦天应该已经睡着,便踮起脚尖,悄无声息地推开门,溜了出去。
大殿里果然已经空无一人,微凉的月色洒在光滑的青石地面,映出自己娇小的影子。牧落不敢耽搁,沿着大殿的阴影消无声息溜了出去。
得益于萧岚请她帮的那个忙,如今大半个皇宫的地图她几乎了然于心,黑夜里虽然多废了一些功夫,但依然成功躲避了所有禁军的巡查,来到了西北角落里的一座凄冷的宫房门前。
这座宫殿很小,与其说是宫殿,不如说只是一间屋子。周围既没有树木环抱,也没有青瓦红墙的庭院,就只这么一座房子被一道低矮的青色宫墙围着,甚至连个灯笼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