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又要怪我了吧?” 宁若晴看看自己身上不干不湿的衣服,再看向面无表情的安墨,“我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安墨若有若无地叹了口气,拿过前座的纸巾递给宁若晴,“怪你带来风雨吗?你好像没这本事。”
“你说话一定要这么损吗?如果你不是只顾你的画,肯听我说完,也就五六分钟的事,怎么会耽误你画画了?”
安墨转头反问宁若晴,“你在专注工作的时候,可以同时和身边的人闲聊嬉笑吗?只能怪你出现得太是时候,打乱了我的计划。”
宁若晴指向车窗外,“人算不如天算,我也觉得倒霉,不跑来找你就什么事都不会有。事已至此,安墨大画家,借你手机用一下,我跟小文说一声在避雨,免得她们担心。”
不算过分的要求,宁若晴却不见安墨有拿手机的动作。安墨看向宁若晴收在一旁的伞,淡淡说道,“伞可以借你。”
“你这是赶我下车?在下这么大雨的时候?” 雨水噼里啪啦地打在车顶的声音映衬着宁若晴的不可置信,车窗都被雨水冲刷得根本看不清窗外,宁若晴只差没说出安墨“过分”两字。
“如果你不怕耽误工作进度的话,可以待着”,安墨模糊地解释了一句,“但是别再催我了。雨变小之后,你自己下车撑伞走。”
“目前这种情况,拍摄肯定暂停了”,宁若晴朝安墨伸出手,“麻烦手机借我。”
手机没有随身带,安墨在不算宽敞的后座弯腰起身,探向前座找。宁若晴往车门一侧挪了挪,自觉给安墨让出空间。看着安墨的后脑勺,宁若晴都觉得比安墨的冷脸可爱多了……
如愿给小文打了电话,宁若晴一下子没事可做了,安墨车里没有书,没有杂志,也没有可聊天的对象,因为安墨又开始忙她的画。
被雨滴打湿的画有四五处圆圆的皱痕,安墨显然不满意,食指和中指夹着画笔不动,皱眉思考着怎么处理。宁若晴的目光在安墨和画之间流转,像安墨希望的那样安静了一会,欲言又止。直到看见安墨横过画纸,作势要撕,宁若晴才出手拦住安墨,出声制止。
“你干嘛?这样就要撕了?都接近完工了……几滴雨水的影响有这么大吗?”
安墨移开宁若晴抓着自己的手,“看起来接近完工,实际还差得远,没办法要了。”
“你别又想说我不懂,你刚刚明明也犹豫不想撕”,宁若晴抽走安墨手里的画,“很多人想买都买不到,买不起的作品,你就这么随手一撕,怎么行?”
安墨往后靠着座椅,目光停留在宁若晴拿走的画上,“半成品,你要么?”
“你自己好像更需要,既然完美主义,为什么不挑个好天气来画?而且这应该不是这次画展中要展出的作品,你这么着急要画完的原因是什么?”
“为了离开北京之前的联合画展”,意料之外的,安墨竟然爽快地回答了宁若晴的问题,“这次在北京画的所有,正计划和国画艺术大师傅先生一起找个胡同展出,傅先生已经欣然答应,为表示尊重,我当然也要拿出诚意之作。”
宁若晴侧身看着安墨,“你不放弃也是诚意,我有个办法,你看看能不能行。”
安墨抬眼看向宁若晴,看到宁若晴不像是开玩笑的眼神,安墨没说话。
宁若晴弯唇笑道,“免得你以后总觉得淋雨这事跟我脱不了关系,不如帮你,留个好名声。”
“小心眼的人才会这么想。”
宁若晴被安墨这话气到,笑容僵在脸上,改变主意了,“要不还是我来帮你撕掉算了。”
安墨按住宁若晴的手,看着宁若晴冒怒气的眼睛,“我收回我的话,你说你的办法。”
宁若晴瞪着安墨,故作用力地抽出自己的手,“想要帮你才是我脑子进水!你自己看,画的时刻是漫天晚霞的时候,这两个地方用晚霞的颜色涂抹,就算干了之后有点皱痕,理解成光的散射,不均匀不平整不也挺自然;另外两处画上茂密的树叶,用植物解释水汽,说的过去吧。你要觉得可以就试试,不行的话,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安墨接过宁若晴递回来的画,虽然依旧沉默着,但拿笔的右手顿了顿,安墨开始在纸上勾画线条。起初还是试探般一点点画,之后好像顺畅了,安墨干脆自信的画法回来了。一时间,车外雨声继续,而车内只听见笔尖画过纸面的“簌簌”声。
安墨专注得头也不抬,采纳了宁若晴的建议,却什么表示都没有,宁若晴嫌弃地看了安墨两眼,但不可否认,帮安墨这个忙还是让宁若晴小有成就感的,所以稍微配合地不打扰安墨,实际上也不想和安墨这个无趣的人说话,宁若晴转头看向车窗,看着雨珠在车窗玻璃上滑落,这场骤来的雨似乎还不会这么快结束。
安静的气氛持续了很久,直到画完,安墨才想起这车里还有宁若晴在。宁若晴找到了最能打发时间和保持安静的方式,侧身背对着安墨的宁若晴,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