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巧的奶黄色拉布拉多步伐悠闲,眼神自信,不时看向远方,偶尔又回头瞅瞅慢吞吞的主人。不像是宁若晴遛狗,像是“聪明”陪宁若晴散心,旁边还有一位个高颜俊肯听抱怨的知心好友。
“邵东,你不知道我有多郁闷”,宁若晴平时忙归忙,但事业顺利,生活满足,又不是爱给自己添堵的人,安墨出现之前,宁若晴甚至不觉得自己有烦恼,“我是不是还不够忙,才让自己有机会总碰到她?”
邵东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笑道,“人家帮你,你不领情而已。不过她真就那样走了,也是不够意思,还好你最后顺利脱身,不然闹上新闻,你就更加郁闷了。”
宁若晴跟着“聪明”走快了一些,叹气道,“算了,连朋友都称不上,在此之前,我们互相都不知道谁是谁,她没有义务帮我,我也没必要听她的。”
“这倒有意思了,你俩名气可都不小,虽然是在不同领域。”
宁若晴看看邵东,脸上是“我也不明白”的表情,“可能这就是隔行如隔山吧,而且她比我神秘多了,只知姓名,不知身世,办个人画展却从不接受采访,别说媒体,对谁都是生人勿近的态度,像我哥那样的画迷还是趋之若鹜,我是看不懂艺术家的圈子。”
邵东皱眉沉吟了一下,“安墨,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英国华裔医学教授尹教授的女儿。”
宁若晴停在原地,满眼惊奇,“你认识她?你怎么知道?”
邵东拍了拍宁若晴的头,“你忘了我的专业啊,我是医科生,也有幸去英国学习,听过尹教授的课。有一次下午和尹教授喝茶,他无意中提了一下。当时的安墨还没毕业就已经小有名气,所以我听到的时候也有点惊讶。”
宁若晴还是不敢相信,“我说的安墨跟你说的,是同一个人吗?她不姓尹啊?”
“也许安墨是她的英文名音译过来的,或者笔名,她自小在英国长大,不用中文姓氏也不奇怪,我只知道那时候没有第二个年轻有名的画家叫安墨,印象不会错。”
“这太巧了”,宁若晴一边往前走,一边觉得不可思议,“你还知道什么吗?”
邵东摊手表示无奈,“和尹教授喝个茶而已,就这些信息了,而且我也没见过安墨本人,和你一样,别说了解,根本就不算认识她。”
宁若晴有些自言自语地说着,“还是很神秘,父亲是医学教授,她却有这么好的艺术天赋……”
邵东转头看了看若有所思的宁若晴,笑着问道,“若晴,你在夸她吗?而且对她好奇?刚才还因为她郁闷。”
“就事论事来说”,宁若晴顿了一下,“我觉得她的作品和人品是两回事,前者我不能否定,后者是我不敢肯定的。至于好奇,是因为我没想到你会知道她的事,所以惊讶多问了几句。”
“嗯……” 邵东煞有介事地点头,“看来我当初认识你的时候,就不应该自报家门说太多,一点悬念都没有。”
宁若晴弯唇一笑,“故意隐瞒是不真诚,过度耍酷太肤浅,你这样刚刚好,还有什么好悔不当初的?”
“汪!” 小小地叫了一下,是因为“聪明”知道快到家了。
家门口停着一辆车,宁若晴本以为是哥哥宁宇贤回来了,没想到一看那短发的背影,就有冤家路窄的深深怨念。又不是童话里的魔法,多念了几次安墨的名字而已,宁若晴不需要她实际出现的啊!
感觉到腿边有什么在蹭,安墨低头再转身,看到了身穿休闲裤装和长款针织衫的宁若晴,还没来得及想要不要打招呼,安墨先低头打了个喷嚏,没过两秒,又打了一个。
猝不及防听到了安墨接连的喷嚏声,宁若晴忍着笑,却没有想要召回过于热情去熟悉新客人的“聪明”。“麻烦你,把狗牵远一点”,发现摆脱不了热情的“聪明”,安墨只能向身为“聪明”主人的宁若晴说,“我对狗毛过敏。”
宁若晴心情忽然变好,大发慈悲俯身拍了拍手,“聪明,聪明,过来。”
宁宇贤正好出来,安墨和邓杰鑫明显是下车刚到,被宁宇贤招呼到里面坐。宁若晴安置好“聪明”,邵东因为医院还有手术安排,没有留下吃饭。走之前还和宁若晴说,安墨有几分尹教授的样子。
“小妹,我以为你要和邵东出去吃饭,就没和你说”,宁宇贤笑着解释道,“安墨的画展顺利结束,今天我请安墨和杰鑫过来做客,庆祝一下。”
“邵东要回医院,所以先走了”,宁若晴端着杯子喝水,“那我在这里,妨不妨碍你们谈事情?”
“当然不会,你不出去,我反而放心,安墨和杰鑫都见过的,等会一起吃晚餐。”
宁若晴看看坐在沙发上沉默的安墨,因为安墨微低头的姿势,宁若晴第一次没有和安墨对视,而是看到了安墨的侧脸。白皙的肤色,柔和的轮廓,不说话就没那么招人烦。
邓杰鑫以为这都不说话的尴尬气氛是因为上次宁若晴和安墨在画展的事,所以出声化解,“谢谢宁总邀请,画展的成功也有赖宁总支持。”
太过明显的干话,救场的效果很一般。安墨抬眼,宁若晴随即收回了目光,笑道,“我哥应该先带你们参观一下他的藏画,数量虽然不多,但80%都是安墨的画。不像我,很少接触。”
后半句很有故意的意味,但安墨的表情没有变化,仿佛根本不是在场的参与者。
宁宇贤落落大方的,“我没问题,二楼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