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决定去找小荣聊一聊,看看她到底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让石头不肯离开她。好在昨天已经打听过她擦鞋的点,我直接去那里找她。
她正闲着没事,看到我很高兴。她把凳子让给我坐,自己蹲在一边和我说话。我问她累不累,她说已经蹲习惯了。
“我给你擦擦鞋吧,小伊姐。”她不由分说把我的脚挪到架子上,小心地用纸板把我的袜子围住,不让鞋油沾到。她的动作很利索,我的鞋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像新的一样。
“你干了多久了?”我问她。
她算了算,“有4个月了。”
“石头在哪?”
“可能还在家里。”她说。
“他没去找事做?”我说,“就靠你一个人擦鞋,过得来吗?”
“他一直在找事。”
“石头一定能找到一个好工作做。”她仰起头看我,眼睛里含着笑,那个样子不单单是漂亮可以形容的,我不得不承认她有一种美。“他真的很能干,他懂好多东西,我听都没听说过的。”
“看样子你很崇拜他。”我说。
她不好意思的笑。
“那石头对你呢,”我问,“好不好?”
她还是笑,不答话。但她的笑已经回答了我。
我正想往下问,石头对她怎么个好法,孟薇的电话火急火燎地打了过来。
“我完了。”孟薇说,“昨天晚上张亚军可能喝醉了,半夜三更居然找到我住的地方,拼命敲我的门。”
“那爹爹呢?”
“就是呀,我和爹爹已经睡下了,我哪敢开门,开了门他们三头对六面,我还怎么做人。”
“谁让你脚踩两只船的。”我料到她迟早会出这样的事。
“别说风凉话了,快过来帮我出主意。”
她说在她家附近一间酒吧里一个人喝闷酒,我赶了过去。
进酒吧的时候,孟薇正坐在吧台前的高凳上和一个男人说话,酒吧里除了他们再没有一个客人。
她给我介绍说这男人就是酒吧的老板,“看不出来吧,他见过很多大世面。”她说着做了一个夸张的手势,差点把台面上的杯子扫到地上,幸亏那老板眼明手快接住了。我看出来她有点喝高了。
我跟那老板打过招呼,他给了我们一人一张贵宾卡,说不管什么时候来消费都可以打八折。
我们移到墙角的一张桌子坐下,我重新给她和我都要了咖啡。
“你要救我。”孟薇穿着一件红格子衬衣,外面套了件黑色毛衫,没有化装,像个邻家妹妹般的清纯。像她这样的百变佳人,不知道要怎么样的男子才能让她满足。
“我怎么救你?”我不明白。
“我在两边编故事,我跟爹爹说,那个敲门的人是找你的,因为你甩了他,不肯见他,所以他很痛苦,要我替他向你求情,那天已经纠缠了我一下午,我早就烦了,懒得再理他,所以千万不要开门。然后今天上午,我又跟张亚军打电话,说我昨天晚上睡在你那里,早上回来听邻居说昨晚有人来敲我的门,我问是不是他。这两边都等着你去帮我圆谎。”她说完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我无言以对:“我怎么认识了你这样的朋友。”
“今天这咖啡我请了。”她说,“我知道只有你肯帮我。”
“你一定要这样子才开心?”我问。
“我马上就跟爹爹分手,但我不希望他把我看作坏女人,他一直觉得我是个很好很好的女人,我不能让他失望啊。”
“我是说,你就不能不过这样的生活?”
她把桌上纸包里的糖一一撕开,倒进她的杯子里,然后低下头用小勺子不停地搅着杯里的咖啡,“我真的想找个人嫁掉,做个贤妻良母,可是我喜欢的男人不愿意娶我,愿意娶我的男人我又不喜欢。”她说:“我其实自卑得要命。你看我的长相,”她扬起头来给我看她的脸,“我天生就是个做偏房的命。”
她有一张骨感、时尚的小脸盘,轮廓分明,凹凸有致。
“晚上我叫张亚军请我们吃饭。”她说。
我想起昨晚已经答应陈新和他一起吃饭了。
她笑了笑,“陈新好像对你很有意思?”
“朋友而已。”我没有在意。
“不想从朋友再推进一步?”
“可惜我还没有爱上他。”我耸耸肩。
“做太太嘛,要那么多爱干什么。”孟薇说,“像我,一开始就是找了个爱的人结婚,结果还是失败。”
我摇头,“陈新不是我理想中的爱人。”
“理想是理想,爱人是爱人,想找理想爱人,你会一辈子都嫁不出去的。”她说,“难得陈新还是个自由之身,而且还算有钱。”
“也许,”我说,“等哪天我的心死了,我会考虑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