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辆人工售票车。
颜萝掏出一张十元纸币,对售票员说:“终点站。”
“五元。”售票员麻利的收起钞票,接着撕下了票据,连同五元的找零递给了她。
高老头见状,也掏出一张十元钱,“终点站,两人。”
“好嘞!”
听到高老头的声音,颜萝回过头,瞧见跟在身后的冷沫二人,厌恶地皱了皱鼻子,哼了一声,便往车厢内走去。
“哪位乘客给这位老人让个座?”售票员高喊。
“爷爷您坐这吧!”
一个稚嫩的童声清脆地响起。
冷沫低头一看,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女孩扎着两个朝天辫,脸蛋红扑扑的,十分可爱。
旁边站着的一对男女显然是小女孩的父母,此刻他们正笑着看着自己的女儿,眼中满是赞许。
“哎,谢谢你,小朋友,真乖!”高老头摸了摸女孩的头,道了声谢,却拒绝了,“你坐吧,爷爷身体还算硬朗,站一会没事!”
“不,爷爷您坐!”小女孩固执地摇头,“妈妈说了:拄拐杖的老人行动不便,有座位的话一定要让给他们!”
车厢内发出一阵善意的笑声。
“老人家,您就坐吧,别辜负了小姑娘的心意!”
“是啊,这小姑娘真可爱!”
……
见状,高老头不好再拒绝,笑着坐了下去。
正在这时,颜萝的身体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高老头面前,如鬼魅一般,吓了冷沫一大跳。
“喂,你想干吗……”
颜萝没有理会他,而是蹲下身子,伸手摸了摸小女孩的脸。
“小朋友真乖!”她柔声道,脸上带着笑。
冷沫还是头一次见到她笑,笑起来的颜萝,再没了刚才那种冰山一般冷酷的感觉,却如融冰消雪的春日阳光。
“让姐姐猜一猜,你今天五岁了,对不对?”
小女孩摇摇头:“不对,我六岁了!”她牵着妈妈的手,抬头问:“是不是,妈妈?”
小女孩的妈妈微笑着,“小宝,姐姐说的是对的,你现在确实是五岁,明天你生日过完之后才算是六岁!”
颜萝的脸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笑容:“这样啊,那姐姐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姐姐!”小女孩甜甜地道谢,随后歪着脑袋问:“姐姐你这么厉害,能猜到我五岁,那你能猜出我爸爸妈妈今年几岁了吗?”
小女孩的爸爸慈爱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呵呵,小鬼头,你想和姐姐玩猜谜游戏啊?”
颜萝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而后转头看了看他的妻子。
“你爸爸今年三十一岁,你妈妈今年二十九岁。”
女孩的父母均露出了吃惊的神色。
“好厉害啊妹妹!”女孩妈妈佩服地说,“我今年二十九岁,我老公大我两岁,你猜的好准!”
“那姐姐,你能猜出我们在哪里下车吗?”小女孩又问。
颜萝低下头,看着小女孩,“终点站。”
“哇,姐姐你好厉害,你是上帝吗?”说完她皱了皱小眉头,“不对,你是女的,上帝不是女的……”
乘客们哄堂大笑起来。
冷沫也笑了,他又想起了那首英文歌。
也许,说不定上帝真是个女孩呢?
他环顾四周,却突然发现:颜萝没有再笑,刚才乐呵呵地夸小女孩懂事的高老头此刻脸上也没有一丝笑容。
什么情况?他暗自纳罕。
这时,他的身躯猛然前扑,所幸及时抓住了面前的栏杆,才稳住身形。
原来是车到了下一个站。
颜萝对着小女孩轻轻说了声再见,便从后门下了车。
“欸?她不是买了到终点站的票吗?怎么在这就下了?”冷沫奇怪地想。
不等他想明白,高老头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走吧,下车。”
“啊?哦!”冷沫连忙跟着下了车,他们的目标是颜萝,颜萝在哪下,他们当然也只能在哪下了。
下了车,他一眼看到了颜萝。
颜萝并没有立即离去,而是抱着她那台黑色的笔记本,怔怔地看着公交车,目送它远去。
她在干嘛?冷沫很好奇。
随即他便想起了方才车上她神奇的表演,便压低声音问高老头:“喂,老头,她是不是看相的?怎么看人年龄这么准?”
高老头沉默了一会,摇摇头。
“不是?那倒奇了怪了。”
“她的职业,和我们有一定联系。”
“嗯?”
“我是人生编剧,她是生死判官。”高老头道,“她并不能猜出别人的年龄,她只是看得到别人的死期,知道对方死的时候是多少岁。”
“什么?!”冷沫骇然大叫。
“从某种角度来说,可以预知生死,对于普通人来讲,也算的上是‘上帝’了。”
冷沫霍然转头,看着公交车转过一个路口,消失在视线中。
冷汗涔涔而下。
耳中仿佛又想起了熟悉的旋律。
“God is a girl
Wherever you are
do you believe it
can you receive i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