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虚辞沉声说道:“我并不觉得杀当杀之人会脏了我的手。”
谢庭芳哑然,愣了片刻才笑道:“阿辞啊阿辞……”她笑着摇摇头,“当杀、不当杀,哪里是这么容易能弄清楚的,想来我亦是许多人眼中的当杀之人。”
“你不一样。”
谢庭芳挑眉看她,眼中盈满笑意,“我又哪里不一样?”
“你……”步虚辞垂下头,鬓发如云垂落,掩去了面上神情,只露出红红的娇小耳垂,宛若一对灿灿的玛瑙宝石,让谢庭芳有些想亲上一亲。
正当她这般心猿意马之时,忽闻那人极小声地说了一句——“你对我而言不一样。”
谢庭芳嘴唇动了几下,想说些什么,可口中如吞了铅般,什么都说不出来。
想笑,又觉得轻慢;想哭,又觉得无端。
于是纠结半晌,也只叹道:“阿辞,我遇到你,是用尽了几辈子的运气啊。”她揽着步虚辞的手,又想到了什么,吃吃笑着说:“不过有了阿辞,我还要下辈子做什么呀。”
“你、你又妄语!”
谢庭芳刚想说些什么,忽然察觉有人走来,于是与步虚辞对视一眼,一齐施法隐去身形。
来者白衣白发,状同老朽,而眼神清亮如一泓清泉,又带几分少年之气——是君竹临。
君竹临取出一个玉壶,倒上一杯酒,将酒尽数洒于坟上。
“攸宁,今日我见了掌门,她变了许多,”他顿了顿,道:“她已不愿……罢了,我会为你复仇的,你放心。”说罢,他把壶中之酒一饮而尽,又将玉壶狠狠掷于地上。
铿锵一声,碎玉四溅。
“此心若改,便如此杯,粉身碎骨,不堕轮回。”
谢庭芳看了一会,然后拉着步虚辞静悄悄地离开了四象门。
“你没告诉他三才门的事吗?”
谢庭芳摇头,“他一贯有些意气用事,我怕他一旦得知此事,会一时鲁莽,害了整个四象门。”
身为一个普通人,可以鲁莽任性,随心而为,然而身为一门之主,要考虑的事却有很多。她轻叹一声,君竹临对她已心有怨言,但愿有天他能明白自己的一番苦衷。
“他似乎想自己去寻找凶手。”
“是啊,所以我得尽快解决这件事。”
她心里隐隐有了打算,却碍于步虚辞不好行动。阿辞白璧无瑕,不该如自己一般染上血腥。
所幸她的烦恼没持续多久,桃林之中,一袭淡紫身影临风而立,站在遍地残花之中,身如飘絮,偏又纹风不动。她负手挺胸,带着几分睥睨天地的傲然,紫衣如霞,比朝阳更要澎湃三分。
风九色侧过头来,笑着望向她们朝她们招了招手,“小辞,少主,你们可算回来了。”
“师父,你怎么突然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