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虚辞对四象门的熟悉，其实并不亚于谢庭芳。十年前，她躲在树干后，草丛中，偷偷仰望过一个人。

那人像天上的星，云间的鹤，高高在上，遥不可及。有时候连她自己也会怀疑，这颗不可触及的星子，当真从天际坠落，落到她手间过吗？

她曾有幸，拥有过这样一个人吗？

“阿辞？”谢庭芳拉住她的手，“进去吧。”

苍龙宫中一向人烟稀少，或者说是死气沉沉，因此她们也未隐匿身形，直接架云飞了过去。

风篱垂手候在廊外，一见她俩便迎了上来，拱手拜会，“道友请进……步虚辞？”他抬头看见步虚辞，脸上露出了几分讶色。

“怎么，你们认识？”

步虚辞摇摇头，似乎也有些疑惑，“不知这位道友是……”

风篱轻轻一笑，“十年前宗门大典上，步道友一剑破我道法，可谓雏凤初鸣，让我至今难忘。”言及昔日失败时，他依旧笑意温文，丝毫不见愠色。

“哦？”谢庭芳也记起来了，宗门大典之上，与阿辞对战的那个青年纵在羞恼成怒中，下手也极有分寸，而此刻的风篱，褪去年少的锐气，举止雍容，言语有度，仿佛美玉被岁月雕琢后敛去锋芒，变得神光内藏起来，“竹临将你教导得很好。”

风篱还不知她如今的身份，只以为面前这少女是位隐世高人，于是拜谢：“前辈谬赞。”又转而朝步虚辞说：“昔日与步道友一战一直是我心中遗憾，今朝难得相见，若是道友得暇，可否与我比试一番，以偿我多年之愿。”

步虚辞点点头，“可。”

谢庭芳在她耳畔低低说道：“阿辞，待会只是切磋，不许再用那些玉石俱焚的法子了。若是你有丝毫损伤，我便、我便……偷偷打他一顿。”

步虚辞亦小声回她：“放心，他不是我对手。”

风篱看着这两人耳鬓厮磨，不知说着什么悄悄话，便识趣地保持沉默，不出声打扰。过了一会，步虚辞朝他看过来，“我们去何处比试？”

“问道台上，亦是我们十年前比试的地方。”

步虚辞点头，“请。”

风篱大喜，捊袖引路，“道友请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