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辞,我还没看够呢。”谢庭芳眨巴眨巴着眼,想故技重施撒娇使泼,可这次步虚辞的态度却很坚决。
“魔气更多了,你受不住。”
区区小城,魔气再多又怎能及上黄泉图?但阿辞既说她受不住,那便受不住吧。
于是谢庭芳轻蹙眉头,一手抚上心口,苍白着脸道:“当真是……有点疼呢。”
步虚辞面色一变,拉着她的手霎时御剑而起,只一眨眼的功夫便腾空飞出数里。待再看不到那座小镇,步虚辞这才放下手,小心翼翼地问道:“还疼不疼”
阿辞这般在乎她么?
如此珍惜小心的神情,就如若方才捧着那块糖糕一般。
不过,自己好歹也曾是一门之主,为何要同一块糖糕相比呢?
谢庭芳暗自啐了自己一口,微微勾了勾唇,又缩缩脖子,低声说:“不疼了,不过有一些冷。”
步虚辞忙解下身上的外袍,轻轻披到她的身上,收回手时指尖不经意掠过少女冰凉的面颊,心中巨震,又有几分心疼,柔声道:“春夜寒凉,你稍等一下,我马上便将你送回去。”
谢庭芳低头把弄着两仪弟子服饰上长长的鹤翎,双颊斜斜飞上一抹赤色云霞,浑身发烫,却复而将身上外袍裹得更紧。
她想,她定然是比得上糖糕的!
步虚辞拉着她的手急急穿过一林桃花,待关上门扉隔绝了那冽冽凉风,面色才终于缓上一两分来,低低说道:“以后莫要再去榕城了,那儿魔气日甚,终究于你有损……你自己怎样,你是清楚的……”
谢庭芳攥着鹤翎不肯松手,脸上红霞褪去,眉目微垂,透出几分寥落与苍白。她亦轻轻地说:“若有一日,我当真入了魔……”
她的声音愈轻愈缓,就好像一片羽毛慢慢落下,到最后只成了一声微弱的叹息,“阿辞莫要伤心。”
步虚辞像是听到什么荒诞之言般,先是睁大了眼,而后唇紧紧抿成一线,恨恨地看了她一眼,瓮声瓮气地说道:“你放心,我才不会伤心。”
她却忘了,自己前不久还让人神识侵入识海,教这人窥见,自己心头盘桓着的,是哪桩往事,深藏着的,是哪个故人。
她早就将心剖开教人看了个一清二楚,却非要掩耳盗铃,将头藏于沙下,装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来。
可她怎会不伤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