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过去的一切依稀化作片段的梦在脑海中闪现。

女子（凄惨地）：似你这等自大狂妄之徒还想凭借雪神之力一举成就帝王霸业？可笑！你可知先祖世世代代为何隐居此地，正是为了逃离乱象，在这一隅残存，保全血脉而已。你若是去了天险，我雪国百姓何以为障？！天险一除，雪国必然大难临头，届时你这昏君！你这昏君……

男子（勃然大怒）：贱妇！阻我大业者，杀无赦！

男孩（茫然地）：姐姐？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遥遥传来（疑惑的）：无雪？醒醒……

“啊呀！”

挣扎着醒来，已然浑身是汗，窗外风雪依旧。床前男人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攥着她的胳膊，捏的她隐隐生痛。泪光潺潺，模糊之间，是男人冷峻而潇洒的面容。

一双狭长入画熠熠生辉的眼睛正紧紧盯着她。眼中闪烁着关切之色。薄唇紧抿。近日来，他身体越加好转，唇色已然从灰紫变作健康的红色。

肆野（皱眉）：你可是做噩梦了，我听到连声呼救，这才闯入……

“啊！”

无雪惊坐起来，慌慌张张将被子往上拉。因为寒冷，她衣着并不单薄，但领口仍然宽松，露出纤细的脖颈和雪白的胸口来。肆野眼神闪烁，慢慢松开了她的胳膊，沉吟片刻，转过身去。

肆野：在下无意冒犯，还请姑娘见怪。好感度加

无雪听出他话里似乎有几分不虞。不由垂头，正是心情难过，一不留神之间，哽咽之声透了出来。

肆野大惊，转过身来，却见两滴眼泪在夜色中仿佛珍珠落下。

他本就是江湖儿女，从来行事无忌，和好友相识后彼此才知道礼仪尊重。此刻遇到情急之处，未免本性暴露。竟然欺身上前，单膝跪在榻上，一把将无雪抱在怀里。

肆野（着急）：你，你缘何如此？无雪，过去可是有人欺你，你告诉我，我去替你处置了他！

无雪抬头泪光闪烁间，看到素来镇定自若的男人露出一张可笑的惊惶面孔来，不由破涕为笑：瞧你，瞎说什么呀。

说罢，又扭过头去：我无事，只是一时感伤身世罢了。你，你先松开我。

肆野松开些许，将人虚虚揽在怀里（皱眉）道：那你先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惹的你这样伤心……

无雪（窘迫的）：你先放手。

肆野将人揽的更近，（霸道的）：我不放，除非你先告诉我。

他两条臂膀仿佛两把铁钳牢牢将人箍在怀里，无雪暗自翻了个白眼，又羞又恼，却又有些开心，正是百感交集，又一时绝望起来，面色郁郁。

肆野：可是你家中兄弟姐妹对你不好？

肆野这些年来未尝少见了兄弟姐妹家庭不睦，彼此手足相残的，但见却是面色红润，肤色纯白，性情单纯，不似那等家族生养的人。贵气天成，为人柔弱又亲切，毫无怨恨仇视之意。不像那些家族不睦人家的。肆野想不出这样的无雪，保护还来不及，有谁会想要伤害她。突发此言，只是一时没有别的想法罢了。

然而未尝料到，他此言一出，无雪面露惊惶，正是一副被猜中了心事的模样。

肆野（吃惊的）：这，和你孤身一人住在此地有关系吗？

无雪：缘君（肆野告诉她的假名）莫要问了，便如同你不想告诉无雪上山的缘由一般，无雪也有许多难言之隐无法相告。萍水相逢，缘君很好，是无雪福薄。（伤神地）这辈子，只能如此罢了。

肆野正要反驳，无雪却突然靠在他怀中，将他千言万语都堵在喉咙，难以开口了。

无雪默默倚靠了他一会儿，怔怔出神，仿佛不愿谈及此事。肆野看她神情不虞，也不愿惹她不开心，自是闭口不言。

好半响却听无雪（柔声）道：眼下正是入冬之际，天气寒冷。你眼睛不好，便少些出去走动。待到开春之际，我便送你上山，圆了你的心愿，可好？

大难不死，有些茫然的肆野沉默的思索着。却不知，他怀里那人，无雪一双银瞳满是凄凉之色。

第五节

接下来几个月，两人都没怎么走太远，冬日的柴早已经备就，肆野准备的腊肉也一应俱全。除了旁敲侧击无雪的过去不太成功。肆野内心已然没有什么不满。

生活和谐而安宁。住在小茅草屋的左右两边，肆野日日找借口前去探视无雪，无雪明知道他并没有什么不适，却总是因为他装的急切而无奈退步。悄然之间，肆野也觉察到，无雪对他并非无意。这更是让他喜不自持。

春季悄然来到，风雪稍微一停，无雪便带着肆野一起上山。两人一起站在山巅，俯视群山。肆野将自己怀中好友的骨灰取出，在巨石边埋下。

无雪：缘君冒死前来，是为了这件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