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岑的手被原灼牵着，不知不觉二人又走到了上回相会的琴书泉，泉水叮咚，水色清清，本是怡然开阔的好景色，宁岑却无心欣赏，他这些日子心情很乱，许多纷杂的思绪困扰着他，如今和原灼双手交握在一起，他才稍稍感到安心，只是关于他姐姐的事他必须亲口问原灼。

原灼发觉宁岑心不在焉，停下来扶着他的肩问道：“有心事？”

宁岑只看了他一眼又别开眼去，垂了眸子没有说话。

宁岑的样子显然是有心事，原灼蹙眉思忖着，一定有什么事超出了他的预想。

“你若心里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一个人闷头想心情只会越发烦闷。”

原灼语带关切，宁岑抬眼望着他，长舒一口气问道：“宁遥来太学上课的事陛下知道吗？”

原灼心下微愕，宁岑从来都是唤宁遥阿姐的，今日是怎么了……

他没有直接回答宁岑的话，转了话题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没什么，只是觉得陛下对她的态度很奇怪。”宁岑唇色有些微微发白：“陛下为何会让自己的妃子陪同着去青楼？为何对自己的妃子偷溜出宫不置一词？陛下到底知道些什么，又想要做些什么？”

这样的诘问对于一个皇帝来说是为大不敬，可是二人都没有察觉。

“她要如何与我无关。”原灼提起宁遥时还是和先前一样冷淡：“只要她不闯出什么弥天大祸，随她闹。”

琴书泉的泉水落在岩石上迸溅而出，让宁岑感到指尖发凉：“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阿姐的行为为何如此反常，陛下又为何对此坐观上壁，我思来想去没有结果，或许能为我解惑的只有陛下了……”

宁岑抬头望着他：“陛下，我阿姐她……到底是怎么了……”

原灼微怔：“什么怎么了？”他上前一步想要握住宁岑的手却被狠狠的甩开。

“你不必骗我……”宁岑皱着眉向后退了一步，目光戒备的看着原灼：“那次在红袖招我就有过疑心，她的一切行为举止都让我觉得陌生，最开始我以为是因为太久未见所以才会觉得陌生，可是再怎么未见也没有变化这么大的……”

宁岑睫毛翕动，合着眼，有些摇晃的站着，许久才平复下来，他慢慢的转向原灼，一字一顿的说：“她就像是和我阿姐长着同一张脸的另一个人……”

原灼试图安抚他：“许是你太久未见你姐姐，所以才会有这样的猜想……”

不等原灼说完，宁岑打断他逼问道：“你上次说我阿姐已经变了许多，让我不要信她，所以你一定知道什么对不对？现在的宁遥是不是人假扮的，我姐姐到底在哪里……”

真相只会比宁岑设想的更加残忍，原灼不忍心见他伤心，只好欺瞒道：“关于宁遥的事……我也不知……”

“你不知道？”宁岑苦笑一声，显然是不信的：“你不知道，那上次在琴书泉为什么要对我说那些……”

原灼声音干涩，辩解道：“我只是有所怀疑……并不知宁遥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的话没能说下去，只因宁岑此时用一种从未有过的仇视目光盯着自己。

宁岑赤红着眼睛，用质问的口吻一字一句的又重复了一遍：“你是知道，还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