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经历绝望吗?
你没有,但棠薇有。
从袁徽的角度看去,棠薇身披暗黄冥道卦,背着光,她的声音犹如月色,清冷又灵人。但她开口说的那句,‘你想死吗?’,着实让袁徽一愣。
他哑然,看着她逆光走来,她手中捏着木剑与黄符、嘴角勾血,实在像是地狱使臣。
这与她白天完全判若二人,白天的她装疯卖傻,现在的她冷清渗人。
棠薇很火,不光心火烧、嘴里都可以喷火了。如果没有袁徽,她今天就抓住了,一点后事都不会有。她有些累了,桃木剑垂在手上,捏着一刀黄符,她喊:“袁徽-”
出口时,棠薇感到一股铁锈味,恶心又难受,就和她现在的憋屈心理一样。
袁徽反应慢了半拍,“嗯。”
棠薇过分要求:“我好难受,袁徽,你让我打一顿吧。”,声音有点疲惫又带点撒娇的讨软。
袁徽很清醒,他冷声拒绝,“为何要你打本王?”
“因为你欠。”
不知是夜色还是什么原因,袁徽感觉有点醉,他问,“哪儿欠?”
棠薇吸鼻子,这是她这么多年来的第一次失手,自尊心受挫,她拿起一张黄符,垫脚一掌贴在袁徽脑门上。
袁徽一脸懵,没搞清楚情况,只见她手指唇角问:“你说,这是什么?”
袁徽很认真的看,她的唇翼很薄,血液染红了她的殷桃唇,月光下,她整个人毛绒绒的可爱、像只小白兔。勾人心智、散发着诱人陷阱,他喉结滚了滚,瞥开眼:“血。”
棠薇摇头,“错!”
“那是什么?”
她说,“是代价,你要付出代价的。今日我流的血,就是明日你们要流的泪。”
“……”,很奇怪,袁徽好像忘了头上的符篆。
沉默间,棠薇慢慢的恢复了理智。
袁徽是个普通人,不似她出生抓阄抓到的就是八卦、黄符,一岁多会走路时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师叔们说她是罕见的阴阳眼,天生的道士料,那时就有些膨胀,觉得高人一等,但没过多久爹妈死了,在到最近,师叔玩飘之后的坐牢,她从天生的料变升天的选位。
想着想着,她气消了大半,袁徽看不到她所做之事,刚刚经历的事物,从他的角度看,绝对觉得她是个智障,在那儿打太极,然后吐血。
顺完所有事,棠薇决定原谅袁徽的无心之举,但一抬头,想要和他说‘我原谅你了’之时,她收回自己的过多脑补。
袁徽脑壳前的符篆,让棠薇心跳慢了半拍。
这是她干的?
是的。
完了,她玩飘了。
她吞吞口水,有些怂了,从原谅到被原谅,这个转换有点快,棠薇有些怅然若失。
得罪被害妄想症的人,是件多恐怖的事。
她咳了声,决定开溜,笑的狗腿:“王爷,呵呵…时候不早了,我有点困了”,说着打了个哈欠,她捂嘴,“那我先走了,你早点睡,明天见哦~”
棠薇一口气说完跑了,徒留袁徽一人,呆呆的站在原地。
***
翌日大早,棠薇穿着一身素衣、头插一朵大大的白牡丹去了祠堂,拜祭她那个可怜妈。
说实话,这个妈棠薇觉得和她自己的很像,她妈也很早死了,没看着她长大。如同这书中的棠薇妈妈乐沁。不同的是,她自己的妈是泄露天机,乐沁是死于风寒。
换句话而言,就是哮喘,呼吸不过来,翘辫子了。
棠薇在祠堂跪下,跪了很久,跪到棠薇上下眼皮打不开、跪到她腿麻发酸,才让起。
但这一起,由于早膳没吃,猛的站起,有些低血糖,她两眼一黑就要倒下。
没有想象的摔地,她被人抱在怀里,那人揽了她的腰。
一睁眼,棠薇便看到了袁徽的大脸,没有瑕疵,称得上很帅,貌比潘安。一大早被帅哥抱,卡卡油,真好啊!转醒间,棠薇猛的站直,她怎么忘了昨天晚上的茬儿呢!
怕是袁徽一大早来找她算账了。
呵呵,这个记仇的男人。
袁徽见她脸上,变换了几种色彩,很是莫名。他喊,“棠薇—”
这是要发落了,棠薇应声。
袁徽:“帮本王取柱香”
棠薇“啊”了声没反应,身边丫鬟红枫提醒,“小姐,王爷让您拿香。”
她替他拿了香,袁徽接过。他把一侧袍子一甩,跪在乐沁的墓碑前,香举过头顶,重重的跪拜。
棠薇等袁徽站起对他弯膝:“多谢王爷看我母亲”
他点头问:“用过早膳了吗?”
棠薇摇头,只见袁徽说,眼中一点星光燃起,转瞬即逝:“那一起吧。”
棠薇心有愧疚便答应了,如若换成从前,她定会找借口婉拒。
二人面对面吃早膳,早膳还算丰富,有饺子、包子、稀饭、面、鸡蛋、豆浆油条。
棠薇拿了个包子捏在手中,扯着吃;袁徽却吃的十分斯文,他喝着粥,喝的连粥声都听不到。
这就是教养的问题啊。
这顿饭吃的很没意思,两人都埋头吃着,一言不发。棠薇是个话痨,这么一搞,心里特别扭,她只希望自己吃快点,然后下桌遛了。
“棠薇”
棠薇应下:“哎。”
袁徽说:“你昨夜——”
他欲言又止,棠薇对红枫说:“你先下去吧,我有事和王爷谈。”
“是”
红枫一走,棠薇便问:“什么事?”
他说:“你昨夜,是在干嘛,还有这个黄符,是做甚?”
棠薇不是很想解释,这三言两语解释不清啊。
昨晚过后,棠薇不打算再他面前装了,装过头容易出事。她用一句话堵他:“说了王爷你也不懂。”
他求知欲上来,“那你可告诉本王。”
这是你一个普通人不能理解的。
棠薇摇头搪塞,“说了你也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