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出事以后,主人兜率宫求药,服下大梦,现在对他来说,有关夫人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一场梦,他一生从未遇见过这个人。”
“莫说他已经忘了夫人,不会怪你,就算他全都记得,他也永远不会怪你,因为你是他妹妹,而他不糊涂,知道该去恨谁。”
“你在下界八年,去过何地,见过何人,做过何事,皆有草头神一年一报,他无论多忙,总要抽出时间来看。”
“夫人不在了,你本该是这个世上最关心他的人,你却觉得他会怨恨你,八年都不敢去见他。或许你觉得,对他来说只是八天而已,这没什么,但你不知道,对他来说,这是怎样难熬的八天。”
“他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比我清楚,他一直竭尽全力的护着所有人,但夫人不在了,却没人能护着他,这太不公平。”
“今日之事你也看到了,瞒天过海欺君罔上,他一直过的就是这种日子,我们这些人心思笨没本事,只能听吩咐做事,可你不一样,你可以帮他。”
……
逆天鹰平时话不多,这一爆发言辞犀利,字字扎在杨婵心坎上,听的本就满是愧疚的姑娘当即驾云上了天庭,没人敢拦杨戬的妹妹,杨婵一路畅通无阻到了真君神殿。
在下界时尚且心中忐忑,现在站在了门外,八年未见的思念之情顷刻爆发出来,泪眼婆娑的往里进。
真君大殿内光线昏暗,杨戬躺在大堂的摇椅上熟睡,身上盖着银纹大麾,卧在她脚边的狗儿警惕的抬头,看见是杨婵,化人形吃惊道:“三姐,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二哥。”
“哦哦哦哦,主人刚睡着。”
两个人讲话都轻声细语,但杨戬还是醒了,带看清身侧站着杨婵时,笑意从眼底漫至嘴角:“三妹怎么有空过来。”
杨婵没说自己在东海被逆天鹰劈头盖脸骂了一顿,只道:“想二哥了。”
杨戬坐起身,哮天犬正想上前收了他的大麾拿去挂好,杨婵便已抢先一步把杨戬又按了回去:“你再睡会,我听说你刚睡着,是我来的不是时候了。”
“哪儿的话,”杨戬欲起身:“不睡了,还有事情要做。”
杨婵想起逆天鹰说他几天不眠不休,有些恼,抬手在他脑门上拍了一巴掌,刁蛮道:“睡觉。”
杨戬一愣,遂笑了起来,杨婵也笑了。
一个是举世皆知的脾气暴躁,一个是三界闻名的柔情似水,但哥哥总要输给妹妹的。
杨戬认输,乖乖闭上了眼睛。
这时草头神走进来:“二爷,陛下派人传话,让您去一趟。”
杨戬睁开眼,冲着气鼓鼓的杨婵无奈的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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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真的要走了?”
“嗯。”
“真是太可惜了,前几日迦叶佛说,姐姐一家是有佛缘的人呢。”
“既有佛缘,又心中有佛,哪里成不得佛。”牛素素嘴上这么说,心中想的却是:我就是因为他这么说才被吓跑的好么!
迦叶佛每隔一年来佛城讲经三天,受万人景仰,全城的人都会去听,牛素素虽没什么兴趣,也不想被视做异端,便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去,与晚生母子二人整整齐齐的发呆,只有小玉颇感兴趣,每次都听的甚是认真。
今年听经时,正走神,耳边一阵哗然,抬头去看,真佛的目光静静望来,听经的众人也个个惊讶的看着自己。
牛素素慌的一批,小声问身旁的小玉和晚生:“发生了啥????”
晚生面带微笑,纹丝不动,显然是又睁着眼睛睡着了……认真听讲的小玉轻声道:“刚才讲到佛缘,迦叶佛说娘还有我和晚生,都是有佛缘的人,以后能成正果。”
牛素素再抬眸去看迦叶,他已收回了目光继续讲经,只面上的笑容意味深长,牛素素当即做了决定,这地方不能待了。
杨戬对佛门感兴趣,家中有不少关于佛教的藏书,牛素素陪他一起读过几本,再加上这两年在佛城的熏陶,佛门手段对牛素素来说十分唬人,所以是真的怕迦叶看出了点什么来,意有所指。西天不是什么善茬,谁知道会不会去天庭乱说,所以得在没出事之前抓紧跑路。
除了两个孩子的玩具和衣服,实在是没什么可带的东西,有极乐帮着收拾,很快便打了两个小包,送走了依依不舍的极乐,牛素素终于得了空坐下来,静等着两个孩子回家。
牛素素本以为,不和杨戬在一起会度日如年,但日子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每天哄着小玉和晚生姐弟两个玩,八年也就这么稀里糊涂过来了。
随着两个孩子一点一点长大,问题也就随之出现,比如有一次,早晨起床,小玉会说:“娘,我梦到爹了。”
晚生对从未见过面的爹爹十分好奇,便问她:“爹长什么样?”
“爹长得好看,高高的……”她与杨戬相处的时日短,但梦中身影无比清晰,只是不知该如何形容。
晚生问:“娘,是真的么?”
“是呀。”
“为什么我没见过爹呢?”晚生有些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