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西门恒,西门缺又是一阵胆寒,自从到了青浦镖局之后,他已经多久没有想起父亲了?一阵胆寒,少爷慌忙拿起木筷便是急挥几划,狭小的牢狱之内,舞的风沙四起。吕秀才惊醒,竟被动静吓得也是一身冷汗。少爷没有理会,依旧温习自己参悟的剑法。秀才看不出来那是什么把势,但西门缺所使,正是招招毙命之法,一挥一砍间,巧而利。舞到后来,一斩一刺间让人惊呼,筷子的痕迹根本无法寻来,看着往前刺,却突然自当中横斩而来,看似当头斩落,却须弥间划作一刺。
看守也被动静惊醒,走近巡视一番。因为西门缺出手大方,看守得到了便宜,十分客气,见西门缺拿着筷子舞剑,过来打趣道:“公子今夜舞剑怎么没了章法?”
西门缺止住招式,道:“剑是杀敌的,章法怎能打败敌人?”
那看守只以为他也在开玩笑,回道:“我虽不在江湖行走,更不是你西门家人,但习得几招庄稼把势,不如跟西门公子论一番?”那些牢房看守依仗着有些力气招式,哪看得起西门缺这胡乱的剑法。虽说那些人听闻西门缺之名,是江湖三大家族西门家的公子,但没与江湖中人有过交集,更没有见过那些精妙的剑法,半夜定要与西门缺比试也是无事可做。
众犯人一惊就醒,听到看守要和西门缺比武,都乐于看热闹。这一顿吵,将所有的看守连同牢头都给惊醒。这些犯人都得过西门缺的好处,尊他一声公子。看守也跟着起哄,九月天还是酷热,寻个乐子,便解开牢锁。
得了宽敞,少爷并没有直接拿来看守递来的兵刃,简单的走了几步。这几步谁都没有看出蹊跷,但却是西门缺与各种高手比试取胜的关键所在。
高手对决,论的是一招半式间的输赢,更是丝毫之间的差别。西门缺这不察觉间已经探查了所处之地的高低、松硬甚至干燥还是潮湿。他现在所停的地方略高,使用的力气便会略少,将那名看守无形中逼到低洼且不甚平整的地方。西门缺求的,是自己参悟的正确,想试试自己掌握的三招,实战的威力有没有那么强大。
终于说话,西门缺笑道:“不用,我使这筷子就行了。”
看守颇是不悦,举着递给西门缺的官刀,道:“西门世家在江湖上何其声望,竟如此看不起人么?”
这话可是刺头,西门缺也稍有看不起这位看守的意思,不好僵持,少爷接过刀,略微拱手以示敬重。看守这才微笑着拱手说道:“在下曲九君,跟师傅学过几年刀法,必是抵不过西门公子,此番试手,还望公子手下留情。”
在监牢当差,前途不算光明,只有寻些钱财来买乐,多半没有看过多少,这位曲九君不仅把话说的漂亮,而且都是江湖儿郎的言语,虽然没有报出师门,西门缺也能猜到,必是名门弟子,这才拱手行礼,道:“在下西门缺,虽然自小习武,多半虚名,你我较量,点到为止。”
曲九君首先拔出钢刀,一刀便斩将过来,西门缺也不避开,举起官刀便指到他的额头。曲九君大惊,手中的钢刀不敢砍下,慌忙后退一步,以刀横胸,斜削过来。只见西门缺的官刀也不抵挡,突然指到他的咽喉。只是不服,曲九君也不止住钢刀的去势,照着西门缺的胸前削去。少爷暗笑,刺出的官刀横将过来,注些内力拍在他颈边。只听曲九君“哎呦”一声,后退两步。三次失利,看守两只眼睛殷红,双手握刀猛地向前连斩数十刀,刀刀使尽全力,取的都是西门缺的要害。
虽现在不及左剑尘、左萧寒、南宫绝等使剑的一流高手,但毕竟算不是庸俗之辈,尤其这几个月,更是精进。看那看守连劈而来,西门缺已不愿纠缠再四,拿起官刀拍在那看守脸上。顿时红了一条印记,谁想曲九君火气更大,怒吼一声,举刀又要劈下来。
少爷却转身走入牢房,根本不打算再理会怒极的看守。曲九君在牢房神气惯了,众囚面前受辱,哪里气的过,提着刀就要进牢房斩杀。其余看守想着平日赚着西门缺的银两,此刻若真叫曲九君杀了,心中未免不忍,再者此犯是上将军亲自判来,若真死在牢房里,万一将军要人,几人怎能负责。念想间,几人忙上前拉住曲九君。
情知自己打不过西门缺,几个平日里一起的兄弟看见,脸面尽失,若能杀了此人,自然能扳回一点面子。可他也知道,自己距西门缺不止一星半月,此刻被拉开,倒清醒了些许。等了片刻,曲九君空手进了腥臭牢房,拱手鞠身,道:“多谢西门公子手下留情。”
西门缺正在思念自己融汇的剑招,听曲九君说话,道:“不过随意切磋,说什么留情。”
“别人不知道,难道我还不领情么?刚才比试,公子四次能要了我的命,都是留情,我却恼怒,实在不该。”
“断刀门的刀法并不差,只是曲兄弟稍微有些生疏,不然也不会如此。”
“刚才只挥砍瞬间,我根本没有使用我门中绝招,没想到公子竟然看了出来。”
“家父带我行走江湖之时,多次见过仇刀客门主,所以识得你刀法中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