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身悄行,西门缺与青骆终于越过大雄宝殿到了北边的僧舍,果然听一人说道:“听闻天机大师通晓天下之事,鄙人固来拜访。”听到此人声音,西门缺更是胆寒。当日在泰山,此人一柄长剑破开泰山派的惊世阵法,真个叫人畏惧。
另一人声音低沉,说话不急不缓,道:“左施主客气了,贫僧已相候多时。”想必此人便是江湖上传闻无所不知的天机和尚。
又听左萧寒说道:“大师知道鄙人要来?”
“自左施主立雪山派于泰山之日起,贫僧便觉得施主终会来的。”
左萧寒似有不信,说道:“大师如何知道鄙人要来,又是如何知道鄙人姓名?”
天机和尚道:“左施主步伐有力,显然不屑于使用脚力,一来让人知道施主驾临,二来让人探知施主的内力深厚。施主右手红嫩,观年纪只有四十五的样子,不应有如此光色,手掌必是起了厚茧,然后被剑柄磨成此番。据贫僧所知,剑法能练成这般的,当今天下,活着的,只有人了。至于贫僧如何知道施主要来,那只因为贫僧的凡尘名声。”
听天机和尚说善剑的仅有人,左萧寒忙问:“敢问大师,是哪人?”
“泰山孙御行,虽然常年隐逸于泰山之上,却雪山剑之下,而且已经近百之人;杭州南宫绝、成都西门常,厉害之处,想必施主早有耳闻;羊山闲云道长,说起此人,倒有一段不小故事;西域秃鹫儿,此人模样古怪,剑法也是古怪。蓬莱岛蓬莱仙人,此人倒是没多少消息,唯一与江湖有瓜葛的,就是收了东方辕冠的四子为徒。再来就是施主了,贫僧也是近些年才得到施主的消息。最后一位叫做彭长根,太素术虽然从未出现于江湖,却是极其厉害的高深剑法。”天机和尚一一道来,恍如老朋友海聊一般自在。
屋内,左萧寒负手而立,手中并没有拿着配剑,几名弟子守在屋外,怕少有人能硬闯进来。听了天机和尚讲的个人,左萧寒问道:“不知这人谁的剑法更厉害?”
天机和尚居然一笑,说道:“更厉害?剑法之上,何谈更厉害?”
“听大师如此说道,怕也是剑道的行家。”左萧寒左右看了看四周的陈设,极其简朴,方丈内唯独一柄长剑尤其显眼。
和尚笑着摇了摇头,说:“贫僧手无缚鸡之力,哪里会什么剑法。何况人活数十载,太多事比习武练剑更重要。”
“大师觉得何事比习武重要?”
“比如左施主想的,图谋天下,一统江湖天下。比如屋外西门缺施主想的,为父报仇。诸般事情,大多比习武更重要。”
听到自己的名字,少爷心头一颤,险些摔倒在地上。不见动静,西门缺也就不再刻意隐藏身形,干脆认真听言。
左萧寒似是早已知道西门缺就在屋外,也不理会,说道:“无论是老夫图谋天下,或是他人报仇雪恨,所需都要习武方能达成。若不习武,如何图谋,如何报仇?”
天机和尚笑道:“动武不过是莽夫的行为,图谋天下靠的是计谋与策略。而复仇,自然可以靠智慧。”
“鄙人此次前来,便是想讨教一下计谋与策略。听说天机和尚口中的话,需要三个秘密才能换,不知传闻是真是假?”
“真也好,假也罢。贫僧对于左施主的问题,自然知无不言。”
“这是为何?”
“贫僧想要打个赌。”
“赌什么?”
“这个不急,左施主不妨说说想要知道的事情。”
左萧寒盘腿坐在天机和尚面前,这才说道:“当下,鄙派已取泰山,不知图谋天下的下一步该如何?”
天机和尚道:“取天下,需有兵力,要得兵力,必先取民心。泰山虽然位于华东,但进可取整个中原,退可守住东北。左施主可在山东建立门户,一来招兵买马,二来可进可退。贫僧这有两条策略,不知左施主愿取哪一条。”
左萧寒不惊不喜,浑然一副不在乎的模样,自西门缺瞧见左萧寒以来,从未见过左萧寒大怒或是大喜,可见其定力非同一般。当下,只听他说道:“大师不妨说来听听。”
天机和尚道:“一者,左施主可攻破山东泰安,以此为盘,博整个齐鲁大地,如此东邻大海,西据黄河,北靠泰山,南望江苏与安徽。若想攻破此地,敌军行兵必走南来,左施主只需重兵把守一面。待到兵强马壮之日,挥军南下,自山东一路攻至长江之南,与朝廷形成对立之势。左施主不必急战,只需耗其士气,待到时机成熟之日,挥师渡过黄河,便可统一天下。若行此法,左施主必不能心急,要安抚民心,使自己得人拥戴。”
“此法需要多久?”
“少说十年,多则三、五十年。”
左萧寒又问:“第二条计策当如何?”
“第二条倒是快,五七年既可。但只有两成把握。”
“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