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你三十岁的那个话,本是江湖术士哄骗钱财的说法,你和爹爹却为何这么在意?”
“大哥,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
“是,你自小羸弱了些,但现在不还是好好的?”东方白慕转头看着东方谷,声音不大,语气之中却有责备。见三弟不再言语,大爷又道:“如今二弟已遭不幸,四弟连父亲寿诞也不回来,看着是铁了心要出家了,东方氏若衰落在我东方白慕手中,其中罪责岂是我能担得?论功夫修为,你比大哥我要高,论广交朋友,你比我要圆滑,论聪明智谋,你也比大哥要强的多。所以这武林盟主一战,不求继父亲的职责,定要让众英雄知道,我东方氏并非三代更迭之辈。”
“这东方氏的家主……”
“莫要再说了。”东方白慕拂袖转向比武场,阻止三弟继续推阻,又道:“我是家主,也是你的大哥,无论什么身份,我都足以命令你。东方谷,此次武林盟主之争,就由你代替我出战。”
东方谷,给人的感觉,是个很斯文的人,哪怕那把不离手的白折扇不在手里,他那身白色衣衫和做人做事,都是那种斯文的感觉。与那些腐儒不同,他才不会深信那些假话而不做疑问,此时他却有些矛盾了。按照他的意愿,根本不会接手天一园的事情,他想做的,是游山历水。或者走到一处美景,席地而坐,最好有三五好友,击节而歌,喝酒助兴,更或者笔墨图画,写几个字,画两笔山水。在南京城里,他曾认识四个文人,与别的不同,他们就很是合少三爷的心意,少三爷与他们一起,游山玩水,自由自在。现在,稍有差池就会让天一园迈入万劫不复之地,他内心里,又有些想要留在天一园,倾尽所有去保护这个地方。按他的言语,朝代更替都是在所难免的事情,家族沦落又能算得什么大事,所以不管也罢,但事情落到自己身上,却不能真的那么潇洒的说不管也罢。大爷的一番言语,萦绕在他的耳边,久久不能散去,但是他也不知道如何去回应。
不过话又说回来,自从曲九君赶到天一园报信,少三爷也没有表现的那么着急。不知道是他胜券在握,还是此时天一园内果然有高人。
“那个褚奇也是你的朋友么?”见少三爷没有说话,大爷又问。
“见过几次。”
“此人年纪轻轻,就能战胜刘金安,刀法果然不容小觑。”
“褚家刀法出现江湖之前,我就见过他,也与他试着比过几招,确实难得。”
“以你的看法,这褚奇的刀法,能不能胜过雪山八剑?”
不等东方谷说话,恰此时,比武场内战斗已毕,赵云明略输半个剑招,轻抖长剑后退,拱手笑道:“不愧是南宫主事,果然技高。在下苦修几年,想着凭现在的修为能与天下英雄争锋,不曾想还是不敌大爷。”
“赵掌门客气了,久战下去,鄙人必定有所不及。只是最后这半招未曾在诸位朋友面前使过,赵掌门一时不辨,略迟疑才叫鄙人得手,说什么输赢,不过是不识剑招之故而已。”
二人言语客气,倒有惺惺相惜的意思,几番好言之后,二人相请让出场地。东方白慕借机上前,拱手与天下英雄说道:“诸位。”众人还在议论南宫昭与赵云明的决斗,一时难以安静,足见二人剑法有难以企及之处。
唐忠见大爷无甚作为,跳到场子中央怒喝一声。唐忠看似只求粗皮肉的外力,这一声怒喝,震的不少人双耳轰鸣,原也是个修炼内劲的高手。瞧着众人渐渐息了议论,唐忠脸上不自觉显现出笑意,昂首与东方白慕抱拳,说:“久闻大爷得了东方老爷子的真传,借着今个的机会,唐某人来领教大爷的高招。”
不等白慕搭话,唐忠双拳竟已击了过来,大爷微探右手,退了几步,道:“贤弟慢些动手,我还有话说。”他跳上前来,本是想将天一园交给东方谷的意愿告诉大家,而且这次出手,也由三弟。没想到唐忠根本不愿等他多说,上前就是讲打。
“还有甚鸟话,战完再道。”言语之间,唐忠步法连动,几拳贯劲而至,拳拳带风,好不刚猛。
“唐忠,要想动手,我自当奉陪,但是今日,确实有事要说。”
唐忠也不理会,在常人之中,他也算得是好汉,身大力猛,却奈何一节,所欺的人,是东方白慕。大爷几次退步,根本没有要动手的意思,也几次出言相劝,这唐忠不仅力沉,性子也是急躁,根本没有给大爷说话的机会,瞧着白慕不动手,更是得意,一拳快似一拳,恨不能当场将这位什么狗屁三大家族之一的主事一拳击杀。
东方白慕忍无可忍,剑眉斜挑,猩目圆睁,略带怒意,瞧准唐忠腰间破绽,身影突转,斜得一掌自下而上往他腰上拍将过去。变故虽快,却尽在其掌握之中。看着大爷终于出手,唐忠不及露出喜色,伸手便往白慕手上抓去。他的千斤之力何其的强悍,被其抓住手腕,哪里还有逃脱的机会。东方白慕不免有些露怯,分明是个破绽,却没想到是唐忠故意卖给大爷的,自己并没有反手的意图,这唐忠却时时留有后招,看似火爆脾气的急性子,却也不愧是个粗中有细的好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