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家,我爸我妈都已经回来了。当我妈看见我抱着柳沁的时候,吓得她叫唤了一声,跑过来摸着柳沁头上的伤痕,说她这是咋了?
我胡编了个理由,说今天在市区碰到一帮小混子。
我女朋友受伤了,而且还昏迷不醒,这可把我爸我妈吓得够呛,还问我去医院了没。我说去了,这不刚回来嘛。
红毛已经走了,走的时候,我让他叫了个救护车,顺便也把李跃带下去了,而贺飞却没走,说林飞还穿着他的衣服。
一进来,贺飞就死瞪着林飞,我估计要不是我爸妈还在这,他俩能打起来。林飞当然也看到了贺飞,他没什么忌讳,当场就开骂:“我操,你这个傻逼怎么来我家了?”
我妈把柳沁抱回了我的卧室,刚放到床上,就听见林飞来了这么一句,直接骂起了林飞,说你怎么说话呢?同时小声对我说:“你怎么带回来这么多朋友,家里的屋子住得下吗?”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
正好,我家也开饭了,我爸就招呼贺飞也来一起吃,贺飞也没客气,跟我们热热闹闹地吃了个饭。不过吃饭的时候,他始终看着林飞。林飞被看的不舒服,说你干嘛呀?
贺飞不答。
好不容易吃完了饭,贺飞把碗一放,就跟林飞说:“走,咱出去转转。”声音很随意,就像是真的要出去转转一样,我爸妈当然听不出来。
而我听出来了,林飞当然也听出来了,眼神中闪过一丝狠意,也把碗一放,就跟贺飞走出了我家。
嘿嘿,打吧,打死一个少一个。
林飞和贺飞走了,我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我妈还过来教育我,说以后碰见小混混离他们远点。
得,这是还惦记着柳沁呢。
我说知道了,我妈也就没说什么了,又过了一会儿,我爸又叫我跟他去洗碗,我只好去了。
结果洗碗的时候,我爸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我一句:“你跟那个女孩是怎么认识的?”
我随口回道:“我上次不是跟你们说过吗……就是那次转学,我到了新学校以后,她跟我是同桌。而且上次也给你们看照片了,她就是小时候在昌海跟我一起玩的那个小女孩……嘿嘿,我俩真有缘。”我不自觉地笑了一下。
我爸又松了口气。
要是以前,我肯定不会多想,但是……前不久,我刚恢复了儿时丢掉的记忆!
我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缓缓看向我爸,说:“爸,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啊。没有没有,能有什么事啊?”我爸大摇其头。
我更疑惑了,但看我爸的样子,好像还不打算告诉我,只好作罢,继续洗起了碗。
洗完了碗,我飞快地擦干净手就往卧室跑,我妈看见我的样子,一把把我拉住,小声喝道:“你想干嘛?”
我眨了下眼睛:“睡觉啊。”
“跟她一起睡?”
“不然呢?”
“小兔崽子你是不是不想活了?”我妈一把揪住了我的耳朵,把我疼得够呛,“睡沙发去。”
……好吧,我妈连我早恋都不同意,怎么可能允许我这么过火?
我也是在外面呆久了,习惯无拘无束,竟然忘记了这是我家。
没办法,我只好睡沙发。
我家在农村,即便是过年,晚上也没什么娱乐活动,一般睡得很早。我爸我妈简单洗漱了一下也去睡了,客厅的灯被关上,整个房子一团漆黑。
寂静,无声。
飞士奇(二飞)还没回来,我独自一人躺在沙发上,双臂抱头,回想着今天红毛跟我说过的话。
我会死吗?我身边的一切都会离我而去吗?
我起身,打开窗户,翻出了阳台(不是跳楼)。
我们家在顶楼,打开阳台的窗户,沿着屋檐,可以站在楼房的顶端。外面的空气有点冷,我站在顶端,望着整个灯火通明的村子,长长地呼了口气。
“呼——”
贺少虎,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我不知道他是谁,但奇怪的是,总感觉,似曾相识。
“一个人在楼上干嘛呢?”一个温柔的女声自身后传来。
我回头,看见柳沁不知什么时候也翻了上来,顿时一脸懊恼:“喂,你上来都不知道穿件衣服的吗?”我把我的外套批到了她的身上。
“谢谢。”柳沁也站在了我的身旁,跟我一起看着楼下的灯火,“你怎么了?”
我看了她一眼,有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狐疑地问道:“你是谁?”
“我就是我。”柳沁冲我嫣然一笑,那笑容,好似能融化整个天地一般。
如此,我才松了口气,说小沁,你信不信命中注定?
“我啊?”柳沁可爱地摸了一下头发,说道:“信吧。就像我们所有人——在出生之前没有任何感觉,就这么豪无准备的有了意识,有了血肉,这些都不是我们本身能决定的。”
我勒个去,感觉好有道理。
命中注定,真的有命中注定吗?
我从哪来?要到哪去?没人能告诉我,我只是……不受控制的成为了大家称之为人类的生物,习得了人类社会该习得的一切。那么,如果我没有作为一个人生下来呢?如果,我是一条狗,或者一条蛇,甚至是一小粒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存不存在的细菌呢?他们又是从哪来,又要到哪去?
命中注定,这四个字,成为了今天晚上,我最摸不透的东西。
顺则,称帝,天下无敌;反之,堕落,失去一切!
但我不认命,我要赌一把!
“小沁,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
“滚!”柳沁打断了我:“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扔下去?”
我笑了一下,搂住了柳沁的肩膀……
那晚,我们站了很久,就这样,望着远方的灯光,久久不发一言。
最后,我们都有些又冷又累,就回去睡了。当然她还是睡我的卧室,我则睡到了沙发上。
贺飞没有食言,第二天便开始教我葵花点穴手。
据他所说,葵花点穴手最重要的是指力,要先把手指的力量提上去。像我上次点流影的那一下,则是因为……哎呀,贺飞说,这是因为流影的皮肤太薄了……你说说这是不是很扯淡?
他又穿上了那身亮黑西装,不过他的嘴角也破了。我问他咋回事,他不告诉我,于是我去问了林飞,林飞说是被他打的,贺飞那家伙太弱了。
我看了看林飞的熊猫眼,点了点头,说道:“对对对,他太弱了。”我在心里想着,凭贺飞的实力,完全可以把林飞定住再打……贺飞已经手下留情了啊。
这就是贺飞,对待敌人,毫不手软——在东浣一中的时候我几乎没见过他出手,还真没想到,这家伙跟冷瞳对打都能不落下风——而他对待朋友,永远都是闹着玩,不会动真格的。就比如我都跟贺飞打过好几次,一开始我还真怕他打我,可打来打去他也没动真格的意思。
贺飞问我哪里能不被人打扰,我就带他来到了后山,整个山丘都是白蒙蒙的一片,这里很少有人来,周围都是农民家的地,现在这季节也不会有人打理。
“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我站的笔直。
贺飞伸出了手。
我点了点头,马上伸出手跟他拍了一下;“耶!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