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顾肃的眼神越来越深遂，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有些不忍心。

自己没有爸爸，堂兄有爸爸，他们父子却相互不珍惜。自己的妈妈任性胡闹，伯母却温柔美丽又高贵典雅。他从小时候开始，就很羡慕吧？会不会给自己很大的压力，让自己变得优秀？

“顾肃……”钱子墨轻轻地叫了一下，伸手握住他的手，低声说：“你别难过啦，你现在已经很强了，可以取代你爸爸照顾你妈妈的。”

“可是成长的代价很累。”顾肃叹了口气，转头望向别处：“感觉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个人在人生路上走。小时候是一个人努力，后来争夺总裁之位，也是一个人。什么时候，都是一个人……”

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他一向冰冷的声音里掺杂着一丝丝颤抖，跟平时不一样。钱子墨听着，好像看到一个小小的顾肃一个人看着别人幸福美满的家庭，不屑地转头，哼一声：我才不羡慕呢！然后再一个人默默地走掉了。

这样的画面，叫钱子墨好心疼，她忍不住说：“顾肃，你……你不是一个人的。”

顾肃蓦地转头，紧紧地盯着她：“你说什么？”

他、他干嘛这样看着她？钱子墨红了脸，别过头红着脸不去看他，争辩说：“不是给你生了个孩子吗？你怎么会是一个人？”

“只是孩子吗？”顾肃伸手抱住她，在她耳边问道：“钱子墨，给我生了孩子，你不陪我吗？”

“写错了。”

淡淡的声音传来，吓得钱子墨猛地回神，低低地叫了一声：“啊！”

低头一看，就看到纸上的佛经抄错了好几个字，更重要的是，她刚刚发了一会儿呆，一大滴墨水滴在白纸上，洇开了好大一团。

顾老太太放下手中的书，面对着她，严肃地说道：“你今天走神走得厉害。”

顾老太太问：“阿肃跟你说什么了？让你这样心神不宁的，说吧，到底什么事？来，告诉我！”

说了什么？钱子墨耳边却响起顾肃的话：“你不陪我吗”……她当时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咬着嘴唇。

顾肃等了她很久，但她却什么都不说，除了低头什么都不做。

最后，顾肃只是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将她牵着回到房间，跟她说了晚安。他没有多问，钱子墨却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白天更是心神不宁。可是这些话又怎么能跟顾老太太说？难道她要说：老太太，你孙子要娶我，可是我不知道该不该答应他？

恐怕顾老太太听说了，第一个反应就是骂她：你凭什么拒绝我孙子？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个出身平凡的女人而已？我孙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就是知道那些话，知道会遭遇什么，钱子墨才什么都没有说，不管是对顾肃还是顾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