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来自泺平卫的载着大箱子的马车驶进了竟陵城,入了太子府中。
“这孩子, 带上那么多东西干嘛, 竟陵还会缺这些, 平白拖累信使的速度。他身子骨弱,也不知道在边境过何。快瞧瞧, 当儿信上说了什么。”苏文清急切道。
青瑛到了泺平许久, 从坊市搜罗了不少胡商从西域带来的稀罕玩意儿。虽然不是逢年过节, 但竟陵与泺平卫相隔甚远, 来往不易。青瑛就想着送信也是要走那么远, 干脆就再捎带了些礼物回去。
太子殿下笑了,“当儿她好着呢, 现在泺平卫上上下下都是她一个人说的算,前两天还有奏章夸她有皇室风范呢。”
太子殿下睁眼说瞎话的本事那叫一流,硬生生将参青瑛□□的奏本全都说成夸她的。好吧, 他可能把那当成了另一种夸奖也说不定。
苏文清瞪了他一眼,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会说些好听的哄我这个后宅的无知妇人。”
别人她不知道, 当儿什么样子她还不知道嘛。不被人欺负去就算好的了,她也不敢去想当儿能有多大出息。
“细君过谦了, 细君可不是什么后宅的无知妇人,你可是我们太昊国的第一才女。你若无知,那我又该是如何愚笨?”青恒大笑。
“休要胡言, 快看看信上写了什么。”
“细君莫要生气, 我这就看信。”太子殿下展开了信, 看到了最后,面色有些怪异,“细君可有姊妹?”
苏文清摇了摇头,“夫君为何这样问,妾只有兄弟,没有姊妹。”
太子将信递给苏文清,苏文清接过信纸,细细观看。
信的开头先是问候太子和太子妃,然后就开始侃大山。青瑛把自己到泺平卫遇到的困难夸大了写,字里行间透露着委屈,就向是给家长告状一样。突然,话风一转,前面写的多委屈,后边就写的自己多么威严神武,把所有困难都一一解决,变着法的又把自己给夸了一遍,倒像是个小孩子讨赏的小模样。
看个信而已,苏文清心里真的是经历了大起大落。看着前半段的时候苏文清把心都给提起来了,甚至有些冲动想要入台城走走太后的路子让青帝下旨帮帮青瑛。结果后面青瑛就开始夸自己多么厉害,把那么困难的事情都给解决了,苏文清的心才放下来。
“这孩子也是报喜不报忧,肯定吃了不少苦头。”苏文清叹惜道,别看信里写的轻松,可青瑛必然有没有解决的困难,信中却半点都没有提到。天下游子大多都是一样的,报喜不报忧,只是不希望家里担心而已。
夸完了自己,青瑛又说了些生活琐事,直到信的末尾,才提到一个正事。苏文清终于知道太子殿下为何要询问她是否你有姊妹了,原来当儿说她遇到了一个和自己长的十分相像的女子,她派人去调查,发现那女子竟是自己的阿妹。
“苏文涟……”苏文清像是将这个名字放在唇齿间细细品味,“我记起来了,我好像是有一个妹妹,不过她已经夭折了。”
“那这是?”
苏文清摇了摇头,垂下了眼帘,“其实我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不是真的夭折了,这是阿父告诉我的。我依稀记得,在小时候我确实有一个同胞妹妹,只是十几年前,在父亲游历到魁隗国时遇到山匪失散了。后来回到了太昊国后,阿父特意带着家仆去魁隗寻过她,回来时便道,山匪将她卖进了烟花之地,妹妹性子刚烈,不愿屈服,已经被人活活打死了。”
“细君。”太子殿下担心道。
“无事,只是有些触景生情。”苏文清用手帕轻拭已经湿润的眼角,“阿父说,他将阿妹葬在了魁隗。妹妹死的不干净,怕苏家被人蒙羞,所以便不让人再提起她,对外也只说只有我这一个女儿,所以我才道自己无姊妹。”
“细君不必伤心,怕是当年丈人并没有查清真相。既然现在找到她了,应该高兴才是。”太子殿下说道。
“她这些年在外漂泊肯定是受了很多苦头,一想到这个,我的心里就不能平静。”
“那我们就寻个由头把她接回竟陵,看信中说的,她现在是独身一人,并未与夫婿在一起。我们就说,她很早之前就嫁到了魁隗,所以才无人见过她。如今与夫婿早亡,便回了竟陵,打算重新在竟陵择婿。我们将她接回竟陵后,便好好补偿她,到时定为她挑一良婿,细君觉得如何?”
这个时代对女子可是很宽容的,女子改嫁,女追男什么的都是很平常的事情,毕竟现在可没有什么三从四德程朱理学的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