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云山的山道上,一个破衣术士拄着上“算卦”的旗帜走在路上。冷风吹过,他裹了裹身上的破衣,搓了搓手,一双小眼睛里左顾右盼,看他的面相长的贼眉鼠眼,看起来真的有种鬼鬼祟祟的感觉。
术士哆哆嗦嗦的找了棵大树的背风口蹲着,打算等风小一点再离开。他的面前突然多了一双锦靴,一坛美酒放在了他的面前。
术士的鼻子动了动,迫不及待的把酒坛子拉进怀里,掀开盖子,抱着喝上一口,身体顿时暖和了起来。
“好酒!”术士兴奋道。
“缺一指,你可让我好找啊。”鬼车低头看着术士。
术士大笑一声,“这不是仇家多嘛,行走江湖,易个容安全些。你找我,不会是专门来给我送酒的吧?”
“算你有自知之明,帮我算一卦。”鬼车说道。
“好说,好说。”术士随即从腰间的袋里里掏出签筒,“老规矩,抽一根吧。”
鬼车从签筒中随意抽出一根竹签,递给了术士,“如何?”
术士面色微变,“下下签,你做了什么,居然还扯上了杀身之祸?”
“我接了个任务,去杀一人,我动手了两次均未得手。”任务未完成,属于他违约,被人下了追杀令也正常。当然,就算成功了他也会被追杀,只不过想要他命的会变成太昊皇室。相比他的老东家,太昊国皇室的的实力更大。他不该接这个任务的,是他托大了,他只是没想到一个不出彩的四皇子还挺得宠的。
“早叫你金盆洗手积点德了,真是,本来就是福薄早夭之像,还偏偏学人做杀手。若不是我天天做善事为你积德,估计你早就死了。”术士埋怨道。
鬼车垂下眼,默默地听着,不说话。
“还好你未得手,尚有一线生机,待我算上一卦。”术士掏出几枚铜钱,往天上一抛,待铜钱落地之时才道,“你就在这里等着,不出一月,会有贵人来此。到时你助他一次,在他身边呆上两年,蹭蹭福气,别再去当刺客了,杀身之祸自然就解了。”
鬼车点了点头。
“既然卦也算完了,酒也倒手了,道爷我就先走喽!”术士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拎起酒坛子越过鬼车就继续沿着山道走下去。
鬼车站在原地,看着道人远去的背影,就像一只被遗弃的狗狗一样。
“啧啧,好可怜,他又不要你了,为什么不留下他?”女人的手从背后勾住鬼车的脖子,把下巴搁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要走,我留不住他的。”鬼车缓缓道。
“没试过怎么会知道,这骗子能有多大本事,不过就是个跑江湖的穷术士,你怎么那么惦记他啊!”
“夫人莫不是忘了,当年我们逃出来呢时候,可是这个跑江湖的穷术士救了我们。那时的我们可是连乞丐都不如,若不是他,夫人的这一身骨肉皮囊可能都要烂光了吧……”
“停停停,你说话可真是不讨人喜欢,就因为他,你连声阿姐都不愿意叫我了,我可是你亲姊。”枯骨夫人松开了他的脖子,靠在了一棵树上。
“当年他救了我们,教你天衍术,又将木甲术的传承交给了我,以然是将你看成了他唯一的继承者。你对天衍术并没有兴趣,不告而别,转身就入了魔道,修了魔功,违背了誓言。你可知,你离开了,他却没有再将天衍术传授给其他人。”
“你是在嫉妒我吗?嫉妒他只愿意将天衍术传给我,即使我走了,他也不愿意将其传给你。”枯骨夫人笑道。
“也许吧。后来,就像你一样,他也将我抛下了,就剩下我一个人了。他一直都在找你,而你却一直在躲着他。当初他救下我们时,便要我们发下誓言,忘记我们自己,忘记曾经,忘记仇恨。夫人,你还欠他一句道歉。”
枯骨夫人收敛了神色,“我不后悔,我不后悔我做的所有事情。是,我是违背了誓言,可当初我要不发那誓言,他就不会救我,我要活下去,我不后悔。我们的父母惨死,就连你也差点死掉,如此深仇大恨,我岂能不报。”
枯骨夫人眼神中透露出伤感,伸手抓住了鬼车脸上的面具。鬼车身形一僵,到底没有动作。
“你长的可真像阿父。”枯骨夫人将面具从鬼车脸上拿了下来,看着面具下年轻的面容有些怀念,“那时你还小,恐怕连爹娘的样子都记不清了吧,所以你能轻易抛弃仇恨,我不怪你,我想爹娘也不会怪你的。我抛下你,是因为我觉得那江湖骗子肯定会好好照顾你的。我不后悔学了魔功,与正道为敌,靠着什么天衍术那种没用的东西我一辈子都不可能报的了仇的。现在好了,我已经将我们一家人的仇给报了。阿弟,我相信爹娘泉下有知一定可以瞑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