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宴会中央。

两幅画之前。

“朱师弟……”陆清丰看向朱申，眼神抱有歉意。毕竟这诸葛迢敢如此，显然对于自己的画作蛮有信心的。很有可能，朱申会丢脸。可此时众意难平。

“无事。陆师兄……”

见此，朱申也只是淡淡笑了笑，“既然大家都想看，而且今日又有鉴画大家张师弟在这里，那就鉴看一番，有何妨？我平日对于书画之流，本来就没有什么研究。今日，也正好看看眼界。”

他很坦然。

这种事情，就算是丢脸，他也觉得没什么所谓。

“劳烦张师弟了。”

诸葛迢见此，则也是微微一笑，道。

“好，那我就来了……”

张小千此人，年纪也并不是很大，可是，从小就在书画世家长大，他此时对于众人紧张期待关注的摸样，也觉得有些好笑，“诸位，其实不必要如此紧张……很有可能，这两幅画，都是假的。”他摇摇头，“颜渊河上图，早就失传了很多年了，这些年来，赝品，我早就看了不知道多少……！”

他随意地开始查看起来。

先看的，是诸葛迢的那副。

“这幅画……乃是我父亲在外，在一处收藏大家手中，花费了重金才买来的！”诸葛迢见此，也是神色傲然道，“若不是那位收藏大家家道中落，他根本不可能卖出。”他下巴微抬。

“这么厉害？”

“看来，这诸葛迢出手，果然没有无的放矢的道理！”

“没想到，真正的颜渊河上图，竟然在他手里！”

“朱申要出丑了。”

众人听到诸葛迢如此言语，不由也是纷纷道。

诸葛迢听到如此言语，喝了一口酒，神色更是得意。

“假的。”

不过，他刚刚说到这里，张小千的声音却就是响起，“诸葛师兄，恕我直言，你这幅画，也是赝品。大概六百多年的赝品。……模仿得也是很像，可是，不是真迹。”

“什么？这不可能！”诸葛迢闻言，也是不可置信。立即道。

“这红色的屋檐，还有飞卷的流云……若是我猜测没错，应该用的是红玉果穗与深海墨液……可是，画圣王意之用的，贯穿他所有作品的，却并不是……”

但是，张小千却是侃侃而谈。讲出来了一大通很专业的话语。“说实话，诸葛师兄，你这幅，在我看过的赝品里，已经算是中上水平了。”

轰。

不过，他的这番话，却是让在场众人都是喧哗起来。

“什么？是假的？”

“哈哈哈，太搞笑了吧，我还以为他真的有真的呢……”

“本来想拿出来埋汰别人的，却没想到，拿出来的也是赝品！今日这戏，也真是好看得紧啊。”

众人都是不由议论起来。

诸葛迢听闻如此言语，脸色顿时就是黑了下来。不过，张小千的专业他却也不敢质疑。张小千的修为是不如他，可是若是说在鉴赏画作一道上，那他的确只能甘拜下风。

“诸葛师兄，你也别不好意思……！”

当然，见到诸葛迢这般神情，那张小千也是笑了笑，对他以及众人说道，“你这幅，在临摹的中，也算不错了。有很大可能的是，另外这幅，也是赝品，而且……也许，比你这个，还要差。”

这也是基于他对于鉴赏方面的专业跟见识来说的。的确，太多的赝品了。他早就看过太多了。每一个人都以为自己的画是真迹。每一次他们也以为自己这一回终于鉴赏到真迹了。可是，却都是赝品。

“哈哈，都是赝品……！”

“还真的搞笑了！”

“这回，倒是双双丢脸。陆师兄也没什么好为难的了……！”

听闻张小千如此言语，众人也都是哄笑起来。

不过。

正在笑之中的众人，却突然发现有一些不对劲儿。他们停下来喧哗转头看向场中的时候。却发现方才一眼就看破诸葛迢的画作破绽判定为赝品的张小千。此时却非常安静非常认真地一直在一点点儿对着朱申的那幅展开的颜渊河上图观看。

他看得极其认真。

他看得聚精会神。

他看得完全没有了方才谈笑风生的随意笑容。

他看得越来越久。

他看得额头出汗。

……

众人也跟着安静了下来。

“怎么回事，张小千怎么了？”诸葛迢见此，也是心里一个咯噔。有一种不妙的预感在心中升腾了起来。

（二合一大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