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的确认识金志国,也和金志国的关系不错,但那是他的事情。
现在这具壳子里的是他。
他并没有要维持金志国关系圈的念头。
也不想交什么朋友。
武新时还未觉察到任何异样,还在继续热情的和司降开口说道“我这有好几天都没看到你了,路上没见到你出来摆摊,去你住的地方,门也是关着的。”
说完,武新时对司降挑了挑眉。
武新时好奇的问“……我说,兄弟。你这几天到底是去哪了?不会是去哪发财了吧。”
……
没有应答。
武新时的表情一下子微妙了。
武新时难以置信道“不会是不愿意说吧!哇靠,我们什么关系,连我都不愿意说!”
……
依旧没有应答。
这个时候,店员将单子开好了。
店员将收款单拿到一人一鬼的面前,温柔道“客人,您的单子已经开好了。您现在拿着单据到前台去缴费就可以了。”
司降瞥了廖鸣一眼。
廖鸣收到眼神,赶忙拿着单据去交钱。
一旁的武新时见状,疑惑不解的问“这小孩是谁啊?卧槽,才几天不见,孩子都有了。不过那小孩到这珠宝店来买啥?不会是买珠宝吧?哪来的钱?你给的?”
司降还是没理。
就是武新时再迟钝,也终于觉察出不对劲起来。
武新时疑惑不解道“不是,我说……你咋不理人呢?还是你这几天不能说话啊?”
发觉到不对劲之后,武新时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对方的确不太对劲。
换作以往,他早就笑着迎过来和他打招呼了,然后还会问他女朋友的事。但是,他刚才明明看见了,却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问。
而且一直到了现在,脸上丁点笑容都没。
武新时皱着眉头,忍不住又问了句“志国,你今天……没毛病吧?怎么怪怪的,像换了个人似的。”
……的确是换了个人。
不,是换了个鬼。
司降还是没说话,等着廖鸣结账离开。
武新时瞅着他,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
而就在这个时候,站在他身侧一直没说话,柔情似水的挽着他胳膊的女人突然开口,轻声说了句“不是说要买戒指吗?”
武新时这才回神,想了起来。
武新时挠了挠头,说“对哦,我差点都忘了。”
女人生气的撅了撅嘴。
看着女人撒娇的模样,单身了足足二十七年有余的武新时觉得自己的小心脏简直快要化了。
武新时捂住胸口,小鹿乱撞。
接着,武新时闭上双眼,想也不想的便要准备亲上去。
但被后者躲过去了。
在司降的方向,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在武新时闭着眼睛要准备亲上去的时候,女人立马露出了一个嫌恶的表情。
但武新时没看见。
好似变脸一般,刚才还一脸嫌弃的女人瞬间变成了娇羞的神情。
只听她低着头,腼腆道“现在人太多了……”
武新时嘿嘿的笑,说“对不起,我忘记这点了。等回家了再说,嘿嘿~”
说完,武新时语调一转。
只听武新时突然说“对了欣欣,我突然想起有点小事要找这个兄弟商量,你先在站在这等一等,我跟他说完了就回来。”
女人柔声应“好~”
武新时说完,转身看向司降,然后小声说“刚才的事情就先不说了,我有要事要找你。”
自然,还是没反应。
武新时见他还是不动,不由难以置信道“不是吧,金同志,送上门的钱也不挣啊?”
听到挣钱,司降心下一动。
他想起了廖鸣之前说过的‘人要吃喝拉撒,所以就得要挣钱’。
虽然他刚才的确挣了两百万,但这点钱,显然不够用。
而且。
钱这种东西,向来都是越多越好。
想罢,于是司降跟着武新时走到了一边。
一人一鬼一直走到离女人差不多足够远了之后,武新时这才停下。
武新时偷偷的看了女人一眼,然后往司降手里塞了把钱,接着小声对他说“你快帮我算一算,我跟她什么时候能结婚。”
司降收下钱,声音冷淡“什么时候都不能。”
武新时声音一滞,慢慢的看向他。
后者面无表情,无动于衷。
武新时僵笑道“志国,你这就不仗义了。你自己没女朋友就算了,我这好不容易找了个,你不向我祝贺也就算了,怎么还咒我?”
司降淡淡道“她看中的是你的钱。”
武新时立刻没了笑。
然后,只听武新时毫不犹豫道“绝不可能!我和她交往的这几天,她没找过我要一分钱!欣欣纯洁又善良,绝不可能会是这种人!”
说完,武新时又极为愤慨的加了一句。
武新时“我不知道你现在怎么了,感觉好像完全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志国了。不过我现在也懒得管你怎么了,我对现在的你,十分失望!以前你从来不会说这种话!亏我还把你当朋友,算我瞎了眼!”
说完,气冲冲的就走了。
司降注视着武新时愤慨的背影,没什么反应。
嗯。
钱赚到了就行。
金志国因为常客不多,所以,在给常客‘算命’时,金志国基本上只挑好话骗……哦不,说。
当然,为了显示自己算的真实性,金志国偶尔还会说点不好的。
不过,不好的,最多也就只是掉几块钱这种小事。其他的那种比较严重的,金志国是绝对不会说的。
要是说了,把常客弄跑了怎么办?
因此,刚才他说的这些话,金志国是绝对不可能会说的。
——虽然都是事实。
武新时带着那个女人愤愤的离开,司降毫无所谓的回到了原地。
原地,廖鸣抱着玉,站在原地等了好一会。
等司降一回来,廖鸣好奇的问“刚才那个人,是师父的朋友吗?”
司降“不是。”
廖鸣了悟“哦……”
司降说完,垂眸看了廖鸣一眼。
他问“买好了?”
廖鸣重重的点头。
于是他凉凉的继道“剩下的自己去买,别再找我。”
廖鸣“哦……”
说完,司降转身离开。
另一边。
武新时处。
愤愤不平的拉着女友离开了珠宝店后,武新时的心下仍是十分气愤窝火。
他这好不容易第一次交女朋友,金志国竟然这么说她!
他是欣欣的谁?凭什么这么说她!
武新时憋红了脸,对身侧的女友说道“你知道刚才那个金志国说你什么吗?亏我还把他当朋友,天天去他那照顾生意。但是没想到他竟然说你……”
女人眨了眨眼,好奇道“说了什么啊。”
武新时下意识的要准备开口,但话都要到嘴边了,他突然想起什么,蓦地合上了嘴。
……要是说出来让欣欣尴尬就不好了。
于是,只见武新时略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没什么,他就是说你好看。”
女人小脸微红,腼腆道“哪有啦。”
注视着女人微微泛红的小脸,武新时只觉心满意足。
他女朋友真好看!
不仅体贴近人,还善良,不像外面的那些拜金女,天天只想着钱!
他的女朋友最最好了!
武新时心下不动声色的想着,这时,女人突然露出了一副伤心为难的神情。
只见女人低着脑袋,慢吞吞的小声开口道“那个……新时,我有件事……”
武新时想也不想“你说!”
女人眼眶微红,嗫嚅道“我哥哥这几天生病了,病的很严重,可是我没钱给他治。我没有父母,就这一个哥哥了,真的不忍心看下去……所以,你能借我点钱吗?”
武新时呆滞了一瞬。
武新时“……哎?”
女人生怕武新时不信,误以为她是在骗钱,还举起手发誓道“等我工资发了,我马上就还给你!你放心好了,我不会不还钱的!”
武新时呐呐的应“哦……这样啊……”
女人急忙点头。
武新时问“要多少啊?”
女人小心的比了五根手指。
武新时“五千?”
女人摇了摇头,说“五万。”
武新时身形一顿。
武新时也不富裕,五万对他而言,是一比不小的数字。
武新时小心翼翼的问“你哥哥,病的很严重吗?”
女人一下子红了眼眶。
女人带着哭腔道“我知道一下子让你拿出五万很为难,我也能理解。对不起,刚才都是我瞎说的,你就当我没说过这件事好了……”
武新时看见女人脸上的眼泪,一下子慌了起来。
武新时慌张道“别哭别哭,我没说不借。”
武新时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了手机,准备给女人转账。
转账完,女人这才重新破涕为笑。
女人笑着说“谢谢新时,我很快就会还给你的。”
武新时挠了挠头,说“没事,不急,什么时候还都没事。反正我的手里还有钱。”
女人声音一顿。
女人问“……还有钱吗?”
武新时点了点头。
女人若有所思。
不知是不是武新时的错觉,他怎么觉得……好像有哪里有些不对?
……
与此同时。
陆诏律拿着一个罗盘,搜寻着这个城市的阴邪之地。
有阴气,自然也有鬼物。
他知道以司降那极度厌弃活人的性子,是绝不可能会附身在活人的身上的。
而死尸就更不可能了。
所以,只要找阴气重的地方就好。
陆诏律面容冷峻,精致出众,就恍若一个发光体。
走在路上,吸引了不少路人的视线。
但陆诏律就好似完全没有感觉到一般,从头到尾没有任何的反应。
陆诏律找了很久。
从白天到晚上,从周一到周三。
……他却连司降的影子都没看见。
虽然没找到司降,但是他找到了其他的小鬼。
有几只小鬼,几只恶鬼,还有一只厉鬼。
自然,这些鬼物,都被他给顺手的一起解决掉了。
这个世上,碰到陆诏律的鬼物,除却司降以外,其余无一鬼能活。
不管是向他求情还是威吓,他从不手软。
恶鬼留在人间,只会害人,所以必须除之。
天师灭鬼,天经地义。
两者水火不容。
所以……如果抓到了司降,他还是会……
陆诏律竟有些犹豫了。
意识到自己的犹豫后,陆诏律不禁微微的闭了闭眼,表情沉痛。
他竟对一只鬼优柔寡断,迟迟的无法下手。
他愧对于已逝的师父。
这只鬼手上已有千百条人命,几近数不胜数。
可他竟无法下手。
简直……荒唐至极。
……
三天后。
在经过了整整三天的时间,廖鸣才终于将自家师父说的那些东西给找齐。
找齐之后,廖鸣立刻屁颠屁颠的带着那些东西赶到了和平街。
也就是师父家。
师父家一如既往的没关门。
因为也没东西可偷。
廖鸣一进门,屋子里那乌沉沉的大棺材便就映入了他的眼帘。
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棺材,廖鸣精神一振。
屋子里原来的那个破旧木床不见了,被这个偌大的棺材给完全替代。
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自家师父已经扔了。
屋子里没有开灯,一片漆黑。
再加上这里本来就不透光,比较潮湿,所以这个棺材看起来就显得更为的惊悚吓人了。
如果不是知道,这个棺材里,可能正躺着师父,不然廖鸣是绝对不会靠近的。
廖鸣害怕的咽了口唾沫,深吸了口气,慢慢的靠近。
廖鸣大着胆子,小心翼翼的走到棺材边。
廖鸣“师父,我回来了……”
没有回应。
廖鸣眨了眨眼,小心的敲了敲棺材盖。
廖鸣“师父?”
仍是没有回应。
正当廖鸣准备再一次的敲一敲棺材盖的时候,棺材盖突然被‘人’从里缓缓的给推开了。
棺材盖推开,司降那张冷漠的面孔瞬间映入廖鸣的眼帘。
廖鸣小声说“师父,我把东西都给买回来了。”
司降凉凉的瞥了廖鸣一眼,从棺材里坐起了身。
司降说“把符纸给我。”
廖鸣“哦……”
廖鸣乖巧的把书包里装着的符纸拿了出来,然后递了过去。
因为怕遗失,所以廖鸣还特地的用书包装了起来。
这两天,分明还没到开学的时间,廖鸣却背着书包背进背出,很是忙碌的样子,引得他爸他妈很是疑惑。
他爸他妈忍不住问他这两天到底在做些什么,他不敢说实话,于是便骗他爸妈,说自己作业没做完,到同学家去做作业。
然而,如果一看他书包里的东西……真正的答案就能立刻知晓。
虽然这两天过的有些刺激,不过,在到师父家的那一瞬,廖鸣立刻便觉得,这一切都值了!
司降将符纸接过,然后抬手,咬破了自己的手指。
他垂眼,面无表情的在符纸上画了个图案。
画完,他重新将符纸递了回去,说“朱砂兑公鸡血,照着这个画。”
廖鸣似懂非懂。
廖鸣盯着手上的符,好奇的问“师父,这是什么符啊?”
司降“降雷符。”
降雷符?
廖鸣不太明白。
正当廖鸣想继续问些更详细的内容时,棺材已经重新合上了。
廖鸣只得默默无言的合上了嘴,开始准备画符。
不过,在画符前,廖鸣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来。
廖鸣弱弱的问“师父,你不吃饭吗?要不要我去给你买一点吃的过来。”
……
沉寂。
就在廖鸣以为自家师父又要照例将他无视掉的时候,棺材里想起了一个低沉的男声。
“要。”
廖鸣开心的笑。
廖鸣就好似一条小奶狗,对着棺材的方向不停的摇着自己的小尾巴。
廖鸣问“……那师父要吃什么菜?”
……
没有回应。
廖鸣“师父?”
……
寂静。
廖鸣“师父——”
司降“住嘴,安静。”
廖鸣“哦……”
小奶狗的耳朵一下子闷闷不乐的耷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