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是被其他人给抓住了?
想到这,陆诏律心下一紧。
不。不可能。
司降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会被人给抓住?就算是被锁魂大阵给关了数百年也一样。
他惯来聪明,绝不可能就这样轻易地落入别人的手中。
……陆诏律如此的告诉自己。
陆诏律有些心神疲惫。
他向来理智,结果每次一到司降的面前,便就会忍不住自乱阵脚。
他将自己关了将近数百年,除了一些观内的弟子遇到无法捉拿的恶鬼之外,几乎不曾出现。
然而,即便如此,依旧改不了这点。
何极讽刺。
他自以为,只要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见,不闻,那些莫须有的感情,也便就会跟着一并的消散。
然而……
他天真了。
陆诏律面色冷凝,万千思绪掩藏在他冰冷的眸子里。
陆诏律一旦只要拒绝,就算是国家总理前来劝阻,也无法动摇陆诏律的决定。
知晓此点的孙熊启不由得深深地长叹了口气,感到十分忧愁。
孙熊启愁闷的问“那仙师,那个地方该怎么办?总不能就这样放着不管吧……”
陆诏律神色冷漠的站起了身。
陆诏律“自己想。”
陆诏律冷硬的丢下这三个字,转身就走。
孙熊启见状,一下子就慌了。
孙熊启想拦又不敢,于是赶忙跟上。
孙熊启急急忙忙的问“仙师,您这就走了,不再继续坐坐?”
陆诏律头也不回“不了。”
孙熊启飞快的想了想,眼前一亮“仙师您晚上可吃了?我请您去吃饭!您大驾光临,来到这里,我不请您吃顿饭怎么行?”
陆诏律“不必。”
孙熊启继续劝“您就去吧,我酒店都给订好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向外走,不消片刻,便就出了公安局。
才出公安局,一辆豪车便就停在了二人的面前。
孙熊启脚步一顿。
陆诏律面无表情的看了过去。
豪车的后座车窗缓缓降下,一张经常会出现在电视财经新闻上的熟悉面孔出现在了二人的面前。
那人对着车外的陆诏律微微一笑,热情的说道“陆仙师快快有请,楚某已经为您订好了酒店,专门给您接风洗尘。顺道,楚某有些不重要的小事想要问一问仙师的意见。”
自然,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见到车内的人,孙熊启一怔,然后身子微弯,忙上前打招呼道“楚老板!”
车内的楚任仿佛这才注意到了孙熊启一般,挑了挑眉。
不过在面对孙熊启的时候,楚任的态度就完全的截然不同了。
楚任淡淡道“……哦,是孙局长啊。孙局长怎么会在这里?”
孙熊启如实的回道“刚才陆仙师到我这坐了会,这会要走,我就顺道送他出来。”
楚任淡淡的说了句是吗,就没再继续问下去,将孙熊启给晾在了一边。
而孙熊启也万万的不敢说些什么。
若是寻常人等,绝不敢用如此的态度对待孙熊启。
因为孙熊启不管怎么说,都是公安局局长。
可楚任不同。
楚任不仅身为五百强科技有限公司的执行董事,还是……人大代表。
光身份,就远远的超出了孙熊启一截。
而身为五百强科技有限公司的执行董事,却亲自乘车过来迎接陆诏律,可见陆诏律的身份。
只见陆诏律轻飘飘的将楚任瞥了眼,回“我还有事。”
说完,转身要走。
楚任急了,赶忙道“请问陆仙师可订好了住的房间?若是还未决定住处,不嫌弃的话,就在我的酒店最高层住下吧。那个地方安静,只有一张门卡,绝对不会有闲人上去打搅,陆仙师尽管放心的住,住多久都行。”
本来陆诏律是没兴趣的。
但在听到绝不对不会有闲人上去打搅时,陆诏律心下微动。
陆诏律静默不语的凝视了楚任片刻。
楚任背脊挺直,眼也不眨的与陆诏律对视。
短短数秒,楚任的后背便就已经被冷汗给浸湿了。
少顷,陆诏律拉开车门,上了车。
楚任长舒了口气。
接着,楚任朝驾驶位上的司机抬了抬下巴,沉声说“走吧。”
司机“是,楚董。”
豪车缓缓离开,孙熊启站在原地,幽幽的叹了口气。
……哎,人家是什么身份,他竟然还想高攀?洗洗睡吧,别做白日梦了!
……
车上。
陆诏律从上车后,就没说过一句话。
他背脊挺值的坐在那,面色凛然,嘴角平复,毫无笑意。
虽然并未像其他那些捉鬼驱邪的天师一样,身穿着道袍,手拿着一把桃木剑,但陆诏律仍看起来仙风道骨,一副不食烟火的出尘模样。
看着,就令人望尘莫及。
这种气势和气质,是一般人无法形成的。
楚任轻咳,慢悠悠的开口,问“陆仙师怎会突然下山?可是有什么要事?”
陆诏律显然不欲多说,他头也不回,冷冷道“无事。”
楚任心神领会,淡定自若的回了句‘是吗’,便识相的不再继续多言。
豪车很快在酒店门前停下。
陆诏律最先下车,楚任紧跟其后。
楚任大踏步走上前,对陆诏律微微一笑,“请。”
陆诏律眼也不眨,踏进酒店内。
楚任带着笑意,不疾不徐的跟在了其后。
楚任出现的一刹那,大堂经理赶忙迎上。
大堂经理紧张的唤“楚董。”
楚任淡淡的应了声,说“带路。”
大堂经理应声,微微躬身,伸手道“二位请。”
孰料,陆诏律的脚步突然停住了。
陆诏律轻飘飘的扫了大堂经理一眼。
陆诏律冷淡的回“吃饭就不必了。”
陆诏律早已辟谷,已经不需要吃饭了。
而且,陆诏律也不习惯和旁人一块吃饭。
……除非坐在他旁边的是司降。
大堂经理闻言,微愣,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因为所有的菜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他和楚任就坐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之前厨房大厨做菜的时候,楚任的秘书可是和他们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做菜的时候千万别出了岔子。
可是万万没想到……他竟不吃了?
不过,大堂经理好歹经历过大风大雨,什么刁难的客人没见过,他在微微的愣了一愣后,很快回神。
大堂经理随机应变道“那您可要吃些甜品或水果?我们——”
楚任突然开口,摆了摆手,将大堂经理截断。
楚任“好了,下去吧。”
大堂经理声音一滞,顿住。
大堂经理应“……是,楚董。”
大堂经理慢慢退下。
大堂经理离开后,陆诏律话不说多,直接开门见山。
陆诏律“说吧。”
楚任身子微顿,说“那楚某这就去让秘书安排个安静的地方……”
陆诏律“不必,就在这罢。”
楚任顿了顿,微笑道“那楚某就直说了。”
楚任话落,站在他身后的秘书立刻心神领会的将一叠照片拿了出来,递到他的面前。
这是一叠男人的照片,各个样貌出众,气势凌人。
楚任不疾不徐道“这是楚某最近为小女相的几个贤婿,但不知道品性如何,还希望天师帮忙看上一看,选上一选。”
说是品性,但其实真正的目的是让陆诏律帮忙看看他相中的这些人里,究竟哪几个娶了他女儿,会对公司有好处。
然后,再顺带的比较一下,谁最好。
陆诏律眼帘低垂,轻轻扫了眼。
陆诏律“不行。”
楚任惊诧。
楚任下意识问“所有人都……”
陆诏律“是。”
楚任错愕。
因为这些人,可都是他百里挑一挑出来的。不管是家世还是学历,甚至是样貌和品性,都是数一数二的。
可是竟然都不行?!
楚任忍不住问“请问仙师,这是为何?”
陆诏律看向第一张照片“命短。”
接着是第二张照片“花心。”
然后是第三张照片“破财。”
继续是第四张照片“灾祸。”
……
最后,第十张照片“品行不端。”
楚任“试问仙师,品行不端究竟是指……”
陆诏律“诓骗欺瞒。”
诓骗欺瞒?
楚任皱了皱眉,有些不太明白。
而这个时候,站在他身后的秘书突然收到了一条信息。
秘书掏出手机看了眼,瞬间皱起了眉。
看完,秘书微微倾身,附身在楚任耳边耳语,不知说了些什么。
楚任听完,难以置信“什么?他根本就没出国,学历都是他父亲给他伪造的?”
秘书“是的,楚董。”
楚任气极,说“简直荒唐!竟然骗到我这里来了!”
亏他将他父亲当成世交好友,所以从未怀疑过,没想到竟是诓他的。
秘书说完,又接着附耳在他耳边说了两句。
楚任蹙眉“……当真?”
秘书“是,千真万确。”
楚任“难怪……因为要破产了啊……”
所以,便不惜联合父亲一块诓骗,伪造学历,就为了能和他家联姻。
楚任说完,语调蓦地一转。
楚任伸手,正色道“楚某有要事想要请教仙师,可否借一步说话。”
让陆诏律看看未来的贤婿只是其次,他的真正目的,是想让陆诏律看看他新买的那块地的风水如何。
然而,只听陆诏律冷着脸,毫不犹豫道“不了。”
楚任“为何……”
陆诏律“我还有要事在身,改日罢。”
楚任“敢问仙师,不知是何要事?说不一定楚某能帮上忙——”
陆诏律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陆诏律“楚先生问的是不是有些太多了点。”
楚任哑然。
气氛一时间显得有些僵硬。
而就在楚任准备开口缓和下气氛的时候,这时,楚瓷那欢快清脆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楚瓷“爸爸——”
楚瓷欢快的小跑到楚任的身侧,然后伸手挽住了楚任的胳膊。
楚任蹙眉“瓷瓷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让你呆在家吗。”
楚瓷吐了吐舌头,回“家里无聊嘛。”
楚瓷嘻嘻的对着楚任笑,然后扭头看向面前身形修长挺拔的陆诏律。
楚瓷呆滞了一瞬。
因为对方太好看了。
楚瓷怔了怔,疑惑不解的问“……咦,你是谁呀?我怎么没见过?”
闻言,楚任立刻蹙眉的轻喝道“不得对仙师无礼!”
楚瓷不解“仙师?爸爸,那是什么?”
楚任没回,忙对陆诏律恭声道歉道“小女年幼,还不大懂事,如若刚才冒犯了仙师,还望仙师千万莫要放在心上。楚某在这先替小女赔罪了。”
陆诏律面无表情道“不会。”
说完,转身就走了。
楚瓷怔怔的目送着陆诏律离开,过了会,她指着陆诏律离去的方向问“爸爸,那究竟是谁啊?”
楚任语重心长道“那是我们惹不起的人。”
楚瓷十分不解,感到很是诧异“……居然还有爸爸惹不起的人吗?”
楚任回“爸爸惹不起的人多了去了。”
楚瓷似懂非懂。
接着,楚瓷蓦然想起什么,眼前一亮。
楚瓷说“爸爸,你不是想让我嫁人吗?干脆就嫁给刚才那个人呗?我挺喜欢的。”
楚任拧眉“胡闹!”
楚瓷郁闷“怎么就胡闹了!”
楚任“你知道他是谁吗?”
楚瓷“可是爸爸你不是说只要我喜欢就够了,其他的你来想法子。”
楚任瞪了楚瓷一眼,说“你俩不合适。”
楚瓷“怎么就不合适了!”
楚任想也不想“年龄不合适。”
年龄?
楚瓷低头看了眼自己,又回忆了陆诏律的脸。
楚瓷不甚理解“年龄哪里不合适了?”
楚任没好气“人家大你几百岁!”
楚瓷瞬间张大了嘴,低低的倒吸了口气。
隔日。
廖鸣捧着早餐,小心翼翼的来到了自家师父的住处前。
廖鸣以为自己要在门外等上一会,等到自家师父睡醒开门。
结果没想到,自家师父压根没睡。
不止如此,卷闸门也没拉下,就这样大敞着。
廖鸣“师父?”
他坐在房间里唯一的一把椅子上,没动,也没说话。
那模样,好像一夜没睡。
廖鸣眨了眨眼,不明所以。
廖鸣“师父怎么了?”
司降“支票带了吗。”
廖鸣“带了!”
闻言,司降从椅子上站了起身。
廖鸣两眼放光“师父我们这是要去取钱吗!”
司降“嗯!”
廖鸣继续兴奋的问“师父取了钱之后,要做什么?买房子?买车?到豪华酒店去住?旅游?”
司降“买棺材。”
廖鸣沉默。
怎么办,我师父明明有了两百万的巨款,却只想天天去棺材铺买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