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再次沉寂下来，只能听到屈静若有似无的抽泣声。

“我想你做的肯定不仅仅是这些。”凌冰说, “那晚的事情虽然神不知鬼不觉, 但参与的人太多, 必然留下隐患。”

“是的, 所以从乔原的尸体被发现开始, 我和温玄就在想办法。”屈初说, “当初参与厂房拼装施工的本来就是外地的企业, 那晚所有的值班人员都被我调离了岗位。我知道这是铤而走险, 但奇怪的是，并没人发现。”

“因为没人能想到你会采用这样疯狂的方法吧？”方好说，“谁也不会想到你会杀死自己妹妹的儿子。”

屈初苦笑一声, 又是一叹。

“那之后，下一个受害者就是安居的父亲。”凌冰说, “他发现了犬菘花苞的秘密，也发觉你在跟真善美公司做秘密交易。”

“为了这个，你就杀死了我父亲？”安居红着眼圈看向屈初。

“不仅仅是这样。”屈初说，“他对乔原的死产生了怀疑，我不得不杀了他。”

“还有我和乔由。”凌冰说，“今天白天的两场事故都是你策划的吧？你到达事故现场的时候, 看到屈静的车被撞得面目全非，却并没有多紧张。这是因为你一直跟踪着我们, 你知道屈静开的不是自己的车。温玄来到接走了宫芯, 也是你通风报信。”

“如果那个叫宫芯的小子死了, 温玄会发疯的！”屈初说, “我跟踪你们，也是害怕情况有变，可是我没想到……”

“没想到我们还活着？”乔由看着屈初说，“舅舅，你就这么恨我们吗？”

“这……这都怪你们的父亲！”屈初避过乔由的目光，恨声道，“都是他，是他给你们灌输那些天真的想法，你们才会这样！我是被逼的！这么多年，我为公司付出了多少？我不能看着公司垮掉，不能看着父亲的心血毁于一旦！”

“所以你做这些，难道都是为了我吗？”

屈老爷子看着屈初，他的声音满含着悲伤。

“我……”屈初颤抖着，无法回答。

“几十年前，让你白美肤公司刚刚创立的时候，你妈妈曾说过，她要让大家变得更美，要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屈老爷子哽咽道，“我们这么多年拼搏过来，为的不就是这个梦想吗？”

“父亲……”屈初张了张嘴，似要辩解。

“她给你取名‘初’，给你妹妹取名‘梦’，就是要提醒你们，不忘初心，永怀梦想。”屈老爷子看着屈初，“你妹妹做到了，你呢？”

“我都是为了公司……”屈初终于忍不住流下热泪，他喃喃道，“我都是为了家族的利益，我不是为了我自己，不是！”

“不，你是为了你自己。”凌冰走过来，走到屈初面前，看着他说，“一个家族的兴旺发达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子孙后代！你为了利益，先舍弃了骨肉亲情，又舍弃了做人的底线，到最后毫无忌惮的杀人！你敢说你做这些，不是为了你自己？”

屈初颤着嘴唇，无言以对。

“好了，三年了，终于真相大白，想必我哥哥也能心安。”乔由转眸看着屈初问道，“我还有一个问题，当初我哥哥做出的零杂质能量药剂在哪里？”

“被我用掉了……”屈初愣怔着说道，“他竟然真的做到了……那支药剂的含量的确是100%。小原，他的确是个天才。”

“我想，他一定有特别的方法，而且这种方法肯定特别简单。”凌冰笑着说，“原本能量药剂的提纯十分艰难，即使是特级药剂师也只能提纯至98%。而中级药剂师以下有数千名，我想，乔原一定找到了一种方法，可以让中级以下的药剂师也可以制作无杂质的能量药剂。”

屈初默然不语，没有否认。

“果然正是这样，触碰了你们的利益吧？”乔由苦笑，“看来我没看错，我哥哥其实是个傻瓜。”

他这样说着，站起身，向外走去。

“哥，你去哪儿？”屈静站起来，跌跌撞撞拦住了他的去路。

“没什么，我只是想静一静。”乔由笑着看了看屈静，宠溺地抹去她脸上的泪珠，温柔说道，“你放心，无论你父亲怎样，你永远都是我最疼爱的妹妹。”

屈静本来已止住的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

“小由，你等一等……”屈老爷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乔由顿住脚步，望向他的外祖父。

“其实，我也没有多讨厌你父亲，我只是、只是恨他抢走了我最宠爱的女儿。”屈老爷子红着眼圈说，“我从来没有真正讨厌过他，他虽然看起来一无是处，但他能够让我的女儿快乐！对一个父亲来说，这就够了……”

“谢谢、谢谢您了……”乔由垂下头，“谢谢您这么多年这么疼我，更感谢你接纳了我的父亲。我真的、真的很高兴能成为您的孙子，真的。”

乔由说罢，低着头抹去眼角的泪珠，推门走了出去。

“屈初，我有个问题问你。”凌冰看着屈初问道，“今天我才发现，你竟然认识宫芯。你是怎么认识宫芯的，难道温玄会带着他来见你？”

听到这个问题，屈初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