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们两个, 都睡着了没有？”

方馨躺在床上, 翻了个身。

“没呢没呢！”凌冰马上乐呵呵回答道, “你看你把我打成这样, 我怎么睡得着嘛……”

此时此刻, 方馨正躺在房间的小床上, 而凌冰和方好则在地上并排打了个地铺, 没有枕头, 两人只盖了个简单的毯子。

凌冰的一只眼睛被打得乌青，脸上被方馨挠得全是萝卜丝，看起来是挺惨的。幸亏方好最后看不下去上前制止了方馨, 否则还真不知道凌冰会被打成什么样子。

可这家伙虽然被打了，但精神却还不错, 神采奕奕中气十足，完全一副记吃不记打的德性。方好就不明白了，明明一张帅哥脸，怎么就能这么欠揍呢？

方好暗搓搓的想，要不是他长得好看，说不定早就被打死了。

对于这样的凌冰, 方好是已经习惯了，不过很明显, 方馨还没有习惯。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欠揍呢？”方馨在床边支起下巴, 歪着头看着凌冰和方好说, “就你们这样做侦探, 竟然还有生意？”

“你不就找上我们了？”凌冰笑道，“你要是不满意，去找推荐人左林去。”

方馨看着他追问：“左林他说你们帮他妹妹洗清了冤屈，是真的假的？”

“他是这样说的？”凌冰笑道，“他就没说我们帮他也洗清了杀人嫌疑？如果不是我们，他早就坐牢了！”

“这么厉害？”方馨有点吃惊，“看不出来啊！”

“厉害的人可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凌冰笑着翻了个身，看向方馨说道，“你不就是如此？”

“我？”

“是啊，我觉得你也蛮厉害的。”凌冰笑嘻嘻的说道，“一个社会底层女性竟然想着做一个贵公子的正牌女友，按照宅斗的说法就是心里没数，想攀高枝，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大概就是这样的评价吧！”

方馨的脸色一下子暗了下去，在半明半暗的房间里显得有些落寞。

“凌冰，别说了！”方好有些听不下去，“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很有趣吗？或者说你还想被揍一次？”

“方好好好，别生气嘛！”凌冰委屈巴巴，“我说的都是实话。”

“凌冰？”方好在黑暗中掐了凌冰一把，凌冰马上哭唧唧的缩成一团。

方馨深深的叹了口气。

“其实、其实我也知道，他们都是这样说我的。”方馨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悲伤，“蠢，不自量力，心里没数，大概就是这样的话，我听得多了，我心里也知道，我自己也想过，怎么偏偏就让自己落到这样的地步呢？”

她在黑暗中抽泣了一声，想必掉了眼泪。

“我从小也是蛮优秀的一个人呢，你们别不信。”方馨抽泣着说，“我小时候一直都很聪明的，我爸爸还活着的时候，也说过我很聪明。我妈妈是小学教师，她说我是她教过最聪明的孩子。我小学初中的时候还得过很多奖呢……”

这种辩解，怎么听都有些可笑，可是方好笑不出来。

“小学初中得过很多奖？真的吗？”凌冰的声音似乎掩着笑意，“那听起来是蛮厉害的。”

“高中的时候我爸爸得了病，我就停止了课外活动，每天回家照顾他。”方馨说，“那个时候爸爸就跟我说，希望我不那么聪明就好了，就老老实实的过一辈子，生儿育女，平淡幸福就可以了。现在想想，我真的很后悔没听他的话。”

“你很后悔迷上那个查楠？”凌冰问道，“很后悔跟他好过一场？”

“怎么能不后悔呢？”方馨的语气闷闷的，“我高考考得并不好，偏科太厉害了，最后只上了一个不好不坏的学校。我也知道小时候聪明并不能说明什么，我也想着好好平淡的过一辈子，可我怎么就遇到他了？”

“你是真心喜欢他吗？”

“芳心暗许，大概就是这样了。”方馨啜泣着，“认识他之后，我真的做过不少梦呢！可现实却一点都不浪漫！”

“你被辞退是公司的要求，还是他的要求，你知道吗？”

“我真的不想相信会是他，可我觉得或许--或许都有吧。”方馨稍微挪动了一下身体，带着哭腔说，“我好容易才通过了面试，原本想去开发部，最后却进了人事部。我工作做不好，天天被上级骂，前台小姐辞职，他们就叫我去顶替！进了这家公司，简直没有一点合心意的事情！”

“哈哈哈！”凌冰突然忍不住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凌冰，认真听，别胡闹。”方好觉得有些尴尬。

“是真的很可笑吧？”方馨并没有生气，她在床上坐起身来，扯了一张抽纸擦了擦眼泪和鼻涕，哭着说，“你们说，我做人怎么就这么失败呢？”

“所以呢？”凌冰说，“你进了公司，没有一件事合你的心意。只有那个查楠是你唯一的光，对不对？”

在半明半暗的空间里，方好看到方馨点了点头。

“没错啊，所以我怎么可能拒绝他？”方馨抹了一把泪水，“只有他看得起我啊！”

“可他只是玩弄了你，然后就把你抛弃了。”方好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

“喂，方好。”凌冰转过头来说，“你还说我呢，你也蛮毒舌的。”

方好没理会凌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