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方好。”

“怎么了？”

方好看着凌冰, 确切来说是看着凌冰紧皱的眉头。方好知道, 每到这个时刻, 就是凌冰最纠结、最慌乱的时刻。

“你说说看, ”凌冰蜷缩在床上, 把下巴抵上膝盖, 闷闷地问道, “在那种危急关头, 选择妻子抛弃女儿，究竟是对是错？”

果然是这个问题。

方好叹了口气说：“在那种时刻，无论选择谁, 他都没有错。”

“理论上是这样。”凌冰抬起头看着方好，“可你说, 如果他选择了妻子，女儿可以怨恨吗？如果他选择了女儿，妻子可以怨恨吗？”

“当然是可以的。”

“没有错，却被怨恨？”凌冰眨着他那双大眼睛。

“你说过的，理智是理智，感情是感情。”方好说, “不是我残忍，在那种生死攸关的情况下, 自保才是人类的本能。”

“你的意思我懂了, 就是说理智上可以理解, 但感情上无法接受。是这个意思吗？”凌冰所有所思的点点头, “这也是说哪怕不会怨恨，也恐怕会心寒。这也是人的本性。”

“是的。”

“这么说来，丛丽失忆了或许是一件好事。”凌冰琢磨着说，“她从别人口中听到是一码事，自己亲身经历是另一码事。如果她还记得当初发生的一切，她恐怕也会心寒。”

方好怔了一下，点点头说：“是这样。”

“但是，田晓和丛丽并不是母女啊！”凌冰说，“如果丛小飞当初救了丛丽抛弃了田晓，那他们的两个儿子恐怕都不会原谅他。”

“所以在那一刻他作出这种选择，也是可以理解的。”方好再次叹息，“虽然残忍，但我还是要说。没了丛丽，这个家依然完整。但没了田晓，这个家就真的破碎了。”

“也就是说，虽然都是亲人，但生命真的有高低贵贱。”凌冰说。

“你这样说，也是对的。”方好无法否认凌冰的话。

“但是，我却总觉得……”凌冰低下头，似乎在想些什么。

“有什么疑点吗？”方好追问。

“不，没有，我只是感慨一下。”凌冰扭头微笑，“这次的案子其实蛮简单的。”

方好点了点头，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他觉得很震撼，但同时却对苏晴的做法多了一分理解。虽然如此，却也不代表方好赞同苏晴的做法。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苏晴的报复真的可以停止了。

接下来的事情很简单，找到苏晴，然后--阻止她……

……

约定的地点，看起来只有丛丽一个人。

苏晴躲在角落静静的看着她，看了足足有十分钟，才慢慢走了过去。

“早啊，苏晴。”丛丽见到她，脸上露出一丝欣喜的神色。

并不想跟丛丽寒暄，苏晴直截了当的问道：“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走？”

丛丽微笑：“你的目的果然是这个。”

苏晴一怔。

“你一个人来的？”苏晴冷冷问道。

“当然不是，大家都在。”丛丽微笑着，丛容和田自在从她身边走了出来。

看到他们，苏晴并不意外。

“站在他们那边，要将我这个外来者除掉。”苏晴看着丛丽说，“看来你真的是失忆了。”

“不，我并不是想要除掉你，你也并不是外来者。”丛丽顿了一顿说道，“你是我妹妹，也是我的家人。”

苏晴只是冷哼一声。

“苏晴，走吧。”丛丽去拉她的胳膊，“我有一些事情想要跟你说。”

苏晴挡开了她的胳膊。

“既然你不肯跟我走，那我没什么好说的。”苏晴紧盯着丛丽说，“让我走！”

“你走了，那父亲怎么办？”田自在脾气差一点，上前一把攥住了苏晴的手腕。

“放开我！”苏晴想要挣扎，却被田自在和从容一起按住。

“喂喂喂，苏大美女，你这样妆会花的。”凌冰和方好走了出来，凌冰一瞧见这个场面就笑了，他走过来看着苏晴说，“走吧，你父亲还在等着你。我想你需要和他面对面来一场谈话，对吧？”

苏晴只是冷冷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