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长空。”陆展眉冷冷说道, “在场这么多江湖前辈, 自然会还你嫂嫂公道。”

长空？这个称呼听起来有几分亲密。凌冰促狭的用手肘碰了碰方好, 挤眉弄眼的示意着。

方好白了凌冰一眼, 赶紧将他按住。人太多, 大家都不出声, 凌冰有些太显眼了。

“这齐真所为我已知晓, 你却是什么人？”正前方太师椅上坐着一个白须老人, 皱紧眉头问陆展眉。

他身旁太师椅上坐着一个四十几岁、面容精干的中年男人，长得和他有几分相似。方好盯着他瞧了一会儿，想必这就是穆红鸾年轻时的恋人, 那个抛弃她的莫少清？

“老庄主，”陆展眉说, “在下陆展眉，家父是紫王殿陆程峰。十几个月前，只因齐真做出这等下作之事，触犯门规，门主便派家父惩治于他。我父正直，以为他还顾念同门之谊, 多方劝导，谁知他竟痛下杀手, 害死我父！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我一定要手刃仇人, 为我父报仇！”

陆展眉说到动情之处, 双眼通红，眼角垂下泪来。

“好！”老庄主也是重情之人，双掌一震险些将太师椅扶手击碎，站起身走上前，看着陆展眉点头道，“江湖儿女，本应如此！好！”

方好不自觉的叹了口气。凌冰看了他一眼，不由得笑出了声。

“谢老庄主！”陆展眉说罢，转头看着齐真问道，“那一日，你究竟为何要杀我父？”

“我……”齐真看着陆展眉，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还用问他？”顾长空冷笑道，“若是被你父抓回紫王殿，他恐难活命。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害死你父，他正好逍遥。难道不对？”

“那晚是你杀了我爹，是不是？”陆展眉瞧着齐真问道。

顾长空放开齐真，等着他的回答。

“是，是我杀的。”齐真咳了咳，开口承认道，“我怕他抓我回去，我不得活命，动手除掉了他。”

“果然是你！”陆展眉抽出腰间宝剑，就要动手。

“住手，展眉！”穆红鸾两步上前，夺下了陆展眉手中的剑。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神情慌张，看了看那齐真，眼神有些复杂。

“呵，穆道长这是什么缘故，竟然阻拦我？”陆展眉讽刺道，“你与这恶贼难道有什么渊源不成？”

穆红鸾沉默着，没有回答。

“师父，”吴青莲突然站了出来，冲着掌门师太跪下。

“怎么？”掌门师太紧蹙峨眉，疑惑地看向吴青莲。

“说起一年前，我的徒儿崔薇奉师父之命，给穆红鸾送了些吃食，却不料想竟瞧见了不该瞧见的人。”吴青莲看了穆红鸾一眼，微不可见的勾了勾嘴角说道，“当时不觉得什么，如今见了这人，她倒是想起来了。”

“什么？”掌门师太震怒，看着崔薇说，“你当时瞧见了什么，只管说！”

“是，掌门师祖！”崔薇笑着，走到齐真面前看了他一眼说道，“那日我躲在门边，正瞧见这人将一个婴孩交于穆红鸾！”

说罢，崔薇抬手一指，指向了花荷手中的婴孩。

花荷吃了一惊，下意识的将怀中的孩子抱得更紧。

穆红鸾的身子颤抖着，垂眸怔立，不发一言。

“原来这就是那孽种！”顾长空冷笑，啐了一口道，“穆道长也算是出身名门正派，却做出如此勾当，也不怕惹人耻笑！”

直到方才，齐真都还算镇定，哪怕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也没有太过激动。可现在看到崔薇指出那个孩子，齐真的脸色霎时变了。

他勉强保持着镇定，不去看穆红鸾，低着头，咬紧牙关。

“呵，”陆展眉看着穆红鸾冷冷说道，“这就怪了，穆道长怎会与这恶贼相识？又怎么肯为他养这孽种？难道……穆道长与这恶贼之间有什么不为人所知之事不成？”

“展眉，住嘴！”穆红鸾看着陆展眉说道，“这不是你该说的话！”

“怎么，难道我说错了？”陆展眉转眸看向掌门师太，扑通一下跪下说道，“还请掌门师太做主，为我父伸冤！”

掌门师太起身，看了看跪着的陆展眉、垂首站立的穆红鸾，抬眸看向老庄主。

“这是你门中家事，我不便做主。”老庄主说，“若师太不愿，便是私下处置也不妨。”

“若不在此时处置了她，恐怕日后怎么也说不清了。”掌门师太倒还镇定，看着穆红鸾说，“要自证清白也简单，只要你臂上守宫砂还在，便可证明你如今也还是清白之身，一切传言便可不攻自破。”

穆红鸾只是垂首不语。

“若你不肯，便只能认定你与这齐真有奸。”掌门师太脸上流露出一丝失望，看着穆红鸾问道，“你敢是不敢？”

陆展眉不自觉的发出一声冷笑。

穆红鸾别过头，看着陆展眉。她似乎有些难过、有些慌乱，更有些失望，只是无论怎样，她的眼神中都没有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