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我哥真的很蠢

左林愣怔了一下看向凌冰, 一时间哑口无言。

好几个异能者主动凑了过去, 围着左林。

“赶快把他关起来！”胡起缩在后面不敢靠近，声音倒是挺大。

“我是不会逃走的！”左林说, “这件事不是我做的，我自然不会逃走。而且, 只要祭司长老们没有取消我的头衔，我现在就还是元素大陆的大法官！你们不能限制我的自由！”

“闹出这么大的事故, 祭司和长老们很快就会来了。”其中一个异能者这样说道。

凌冰在一旁站着看，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左林脸色苍白，他的目光挪向人群里的左叶，愣怔着看了很久。

左叶静静看着他，没有说话。

天很快就亮了，祭司和长老们很快来到了这里, 带走了左林。左林一步一回头的望着，目光始终定在他的妹妹左叶身上。

狼狈的人们需要时间来打理自己，很多人虽然通知了家里, 但车子还没有来。两个土系异能者就着这个废墟，临时做了几个石桌、石凳、石头屋子, 让大家暂时休息一下。

“这不是能盖房子吗？”凌冰拍了拍临时搭建起来的石凳, 顿时一个哆嗦, “这里潮气这么大吗？还这么凉？”

“能坐就不错了, 少挑剔。”方好没好气的说道。

凌冰用袖子擦了擦石凳, 笑嘻嘻的坐下, 一抬眸, 却看到左叶、林乐乐和方好都看着他。

“干嘛？”凌冰一脸无辜。

“我倒是要问你呢，你刚才是在干嘛？”左叶瞧着他问道，“刚才叫着要将我哥哥抓起来的是不是你？”

凌冰嘿嘿一笑。

“他可能是想为你出气。”方好说。

“为我？”左叶并不傻，她看着凌冰问，“为三年前的事？”

凌冰使劲点头。

“我不需要！三年前的事情我已经不在乎了！”左叶说，“这次的事情跟三年前不同！这次死了人！如果我哥哥被定罪，不但会丢了大法官的位置，还会被判上几十年！”

“如果你真的不在乎三年前的事，会跟你哥哥冷战到现在吗？”凌冰微微偏过头来，看着左叶。

“这个……”左叶一时无法回答。

“在这一点上，你们兄妹倒是态度一致。”凌冰叹口气说，“三年前的事情你哥哥也这样说，什么过去的就过去了，重要的是现在。但左叶你想想，三年前的事情不查清楚，今天的事情未必能有一个好结局。我这样说，你明白吗？”

“你是说，三年前的事情跟这次有关？”方好第一个抓住了重点。

“不愧是我的方好！”凌冰伸手捏了捏方好的脸颊，被方好一把扣住手腕，哭丧着脸说，“哎呦！疼！”

“疼就把知道的都说出来！”方好到底还是看不得他这幅委屈巴巴的模样，心一软放开他的手，冷冷说道，“左叶很担心她哥哥。”

“昨天你还说她讨厌她哥哥呢！”凌冰委屈巴巴。

“那是我没明白，现在我懂了。”方好看着左叶说，“兄妹毕竟是兄妹。”

左叶微微抬起头来，美丽的眼眸中微光闪烁，她抿了抿唇，微微点了点头。

“那个，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两件事都有一丝相同之处。”林乐乐在一旁踌躇着说道：“想想看，都没有动机，都是突然发生，都只有唯一的嫌疑人。叶子，是不是你们家得罪了什么人啊？”

“我不知道，应该不会。”左叶摇了摇头说道，“但，我哥哥绝对不会是凶手。”

“唉？”凌冰突然看向了湖边。

这座城堡后面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湖，湖边有很多灌木花丛，此刻凌冰的目光正定在一处花丛上。

“怎么了？”方好问。

“你们看到没有？”凌冰指着那从花说，“这花、这草、这叶子，跟左叶院子里的那种花是一样的。”

“那又怎么样？”

“眼看初秋了，真的有点凉，花都枯萎了。”凌冰走过去，从地上捡起一朵枯萎的花说，“真惨，昨天我看着还没这么惨，今天全都完了。”

“初秋就是这样，你们也都看到了，这种花凋谢很快，一阵风就会落很多花瓣。”左叶说，“但这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没。”凌冰突然伸手一指，说，“看那边！”

大家顺着凌冰的手指看向另一个方向，只看到一个身材窈窕的女仆站在那里。

“你们瞧她那腰那腿，真的不错。”凌冰咂咂嘴笑着说，“腿上还沾着一枚枯死的花瓣呢，你们说，我要是走过去帮她拿下来，她会不会揍我？”

“我劝你千万别这么干！”林乐乐急忙这样说道。

“这些花瓣和这次事件究竟有什么关系？”方好看着凌冰，“别想糊弄过去！你是痴/汉吗？我知道你不会随便说这些话！”

“没，昨晚风是不是挺大？”

“不算大，但也不小。”方好眯起眼睛，“看来你是不打算说实话了？”

“这里不说实话的，恐怕不止我一个。”凌冰站起身，他看着左叶说，“要不要去看看你哥哥？”

“你要做什么？”左叶问道。

“探监，顺便说清楚一些事。”凌冰笑了笑说，“三年前，你哥哥恐怕也这样去探望过你吧？今天，轮到你去看他了。”

左叶垂眸，默默思考了几秒钟，慢慢起身。

“好，我去见他。”左叶说，“如果这样能让他安心的话。”

目标达成，凌冰跳起来，跑到湖边，伸手碰了碰湖水，一下子惨叫了起来。

“干嘛？”方好皱眉。

“我滴妈呀，这才初秋！”凌冰咋舌，收回自己通红的小手来好一顿吹，“这也太凉了！水好冰！”

“都初秋了，肯定不会像夏天那么暖和。”方好这样说着，自己也走了过去，伸手探了探那湖水，一个激灵收回了手。

“有这么夸张吗？”林乐乐也走了过去，蹲下身子一摸，身子猛地一颤，又多了第三个受害者。

“我摸摸看。”左叶也走了过去，将自己的纤纤玉手整个儿放进了水里。

“水这么冰，对女孩子很不好的。”方好提醒道。

“还真挺冰的。”左叶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居然很淡定。

林乐乐傻笑着，把左叶的手从湖水里捞起来，帮忙擦干。

凌冰微微眯起了眼睛。

……

“凌冰。”方好和凌冰走在左叶和林乐乐身后，方好突然叫起了凌冰的名字。

“哎，怎么了？”凌冰有些心不在焉。

“我总觉得这次你有些不对劲。”方好转眸问道，“有什么问题想不通？”

“我是真的想不通啊，主要这次涉及异能，我对异能有些不太了解。”凌冰看了前方的林乐乐一眼，“恐怕有些问题我得请教一下林乐乐这个学霸才行。”

“如果需要情境模拟，我可以帮你。”方好主动这样说道。

凌冰微微笑了起来。

“今天怎么这么体贴？”凌冰看着方好说，“说真的，我有点怕，我发现你越来越了解我了。”

“只怕我越了解你，越会觉得你深不可测。”方好瞧了凌冰一眼说，“只怕是一座冰山，我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越往下挖掘，便越深不见底。凌冰，你真的给我这种感觉。”

“其实没那么复杂，你已经看透百分之八十的我了。”凌冰说，“这次也被你说对了，我确实在苦恼。”

“说说看。”

“这次的委托，起初我真的以为很轻松，只是来玩玩。”凌冰叹口气说，“左林和左叶都是有趣的人，也是善良的人，林乐乐也很温柔单纯。那个凶手并不难猜，案子也很简单。可我真的、真的很难将整件事往最可怕的方向去想，那个在背后，在他们身边的人，究竟多么可怕，多么荒唐。我真的不敢去想。”

“这件事涉及人性？”方好问。

“又猜对了！我真是怕了你了！”凌冰笑了笑，摊开手说，“把你的手给我，闭上眼睛。”

方好照做。

“好了，方好，你睁开眼睛。”凌冰说。

方好睁开眼睛，他依然走着，前方却没有路。他看到一个光秃秃的圆桌，上面放着一把沾血的刀子。

“方好，如果你杀了人，必须将它藏起，你会怎么做？”凌冰问道。

方好感到咽喉一阵发紧，他的身体颤抖着，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他凝视着那把刀，感到浑身的血液在倒流。

“方好！不要受环境的影响，回答我！”凌冰及时点醒了他。

“我、我会将刀子清洗干净。”方好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方好，你在撒谎。”凌冰这样说。

“好吧，我会将刀子留在尸体上，不会拔出来，因为流更多的血，就有更多破绽。”方好稍稍镇定了一点。

“你知道有的人会怎么样吗？”凌冰问道。

“你说。”

“将刀子送给一位连续杀/人狂，那个人会帮你将血液混杂在其他人的血液里。”凌冰叹口气说，“要藏起一棵树木，需要一片森林。我这样说的话，你懂吗？”

“凌冰，你真可怕。”

“我只是随便说说，只是说说而已。”凌冰说，“杀人对我来说，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自然也就不需要想办法隐瞒什么证据。没有破绽的人，当然就不会害怕露出破绽。”

“你说的对。”

“好了，方好，闭上眼睛。”

方好闭上眼睛，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和凌冰依然走在那条小路上。

“你看你看，左叶和林乐乐落了我们很远了。”凌冰笑着说，“咱们得赶快追上他们。”

“凌冰。”方好突然叫住了他。

“怎么了？”凌冰转眸，用温柔的眼神看着方好。

“不，没什么。”方好看着凌冰笑笑，跟上了他的脚步。

11、我哥真的很蠢

在元素大陆审判厅左侧有一个三层楼的小建筑，地方不大戒备森严，那就是临时关押嫌疑人的拘留处。

“啧啧啧，看起来三年过去，拘留处的伙食标准提升了。”左叶蹲在护栏边上，看着里头正在埋头啃盒饭的哥哥左林，用嘲讽的语气说，“本来还挺担心你的，现在看你这么能吃，真是白担心了。”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左林看了看左叶，一下子笑了起来，“我就知道妹妹你担心我。”

左叶站起来，冷哼一声。

“我们有些话想要跟左林单独说说。”凌冰对看守说道，“能行吗？”

看守看了看他们，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幸亏你做大法官的时候口碑不错，”左叶扫了一眼那看守的背影，“还挺得人心的。”

“我现在还是大法官，这里我最大。”左林说，“我是自愿来这里蹲着的。”

“哥，你真的好蠢！”

“这不是蠢！”左林放下吃光的饭盒，擦擦嘴说，“这是我的自信，我的坚持，我的执着！”

“这是你的迂腐。”左叶指着左林问后面三个，“你们觉得他蠢吧？”

凌冰、方好和林乐乐一起点头。

“好了！”左林看着左叶说，“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

“当然有事。”凌冰走过来，看着左林说，“自己愿意来蹲拘留处，的确是挺有信念的。恐怕你是想起三年前的事情，想体验一下被关在这里的感觉，对不对？”

左林神色一怔，左叶故作无意的别过了头。

“如果觉得愧疚，就主动跟她说，说对不起，说你错了。”凌冰看着左林说，“这样将自己关在这里，没用的。”

“我……”左林看着左叶。

“你不想说就算了！”左叶猛地转过身去。

“我、我错了！”左林低下头说，“对不起，三年前，我没有相信你的辩解，让你蹲了两年多的冤狱！对不起，我错了……”

左叶眼圈红了起来，她悄悄擦去泪水，转过头，笑着很潇洒的说：“知道错就好！我姑且就原谅你吧！谁让你是我哥哥呢？”

“还有林乐乐，对不起。”左林看着林乐乐说，“三年前的事情你也受了连累。对不起，我错了。”

“没关系没关系的！”林乐乐连忙摆手，他看了看左叶，脸上一红，随即说道，“反正我和叶子也已经……”

“你和我妹妹的事情以后再提！”左林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我发现我的眼光真的不怎么样。那个胡起，名字是胡起的吗？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胡说八道！我真是看错了他！”

“他还挽着你介绍给林乐乐的那个胖女人呢！”方好补充道，“不用再想了，他之所以这么坑你绝对是因为左叶拒绝了他。而找上那个胖女人，八成是为了钱。”

“哥你的眼光真的绝了。”左叶眯起眼睛。

“咳咳，好吧！”左林红着脸低下头说，“我姑且同意林乐乐跟你交往！不过只是交往，拉拉手而已，别的不行！”

得到家长的肯定，林乐乐高兴地跳了起来。

凌冰笑了笑，他走过去，看了看左叶和林乐乐，突然问道：“三年前元素之日那天，你们在一起吧？”

听到这句话，左叶和林乐乐微微一怔。

“是吗？你们真的在一起？”左林看向妹妹和林乐乐，“既然你们没有烧祭坛，那么你们去哪儿了？”

左叶别过脸去，林乐乐则低下头没有说话。

“事到如今，你还要瞒着你哥哥吗？”凌冰问道。

“别说了，反正他知不知道都没什么！”左叶这样说道。

“可是，他有权知道真相。”凌冰看着左叶说，“我想，你或许是害怕你哥哥觉得愧疚，或许是怕他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事情来。但你自己说过的，三年前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出狱了，现在再说出来也没什么可怕。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