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小姐，有句话叫‘无怨不成夫妻’，定是小姐你啊前世欠了人家的，所以这世才要来还的。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这就叫‘因果报应’呢。”

“你这死丫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让你看看什么叫‘因果报应’。”

“哇，小姐，你的样子好可怕。”

……

二人嬉戏玩闹了一阵，红裳又坐回到镜子前，双手来回抚摸着胸前的一缕秀发，心中思绪起伏：真是我前世欠他的？难道是他！可是他和他是如此的不一样，他是那么的平凡，只要能天天吃上饱饭便心满意足。而他却为了权贵，费尽心思，不顾一切的去钻营。他是那么的单纯，连自己给的价值连城的珍珠都不要。而他为了那昏庸的狗皇帝，不惜陷百姓于水生火热之中……

“唉……”想到这里红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小姐，你怎么了？还在想那个李靖吗？我给你想个法子，你看好不好？”

“什么法子？”

婧儿来到红裳的身后，双手放在红裳的肩上说道：“小姐，也许咱们女子也许样样都不如男子，可是老天却给了咱们一样可以征服男子的法宝，那就是容貌。小姐你生的那么美，连我看着都会心动，更何况是一个男子。诗曰：‘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只要小姐去展示一下魅力，我保证那李靖乖乖的拜倒在你的流仙裙下，对你俯首称臣。”

红裳看看镜中的自己，还是有点疑惑的说道：“这样真的可以？我不觉他是个好美色的人。”

婧儿拍拍胸口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小姐你放心吧，这‘美人计’要是不行的话，我就让你把我嘴撕了。”

婧儿又和红裳耳语，这要这样，这样……

这一天，李靖都坐在书桌前写着他的城防计划一直到深夜。写完之后，李靖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走过去把门合上，吹熄了灯，将外衣脱下放在床头，便即就寝。

过不多时，忽听得有敲门声。李靖披上外衣出门查看，只见两个个衣着华贵的少女，一个提着灯笼一个拎着香炉站在门外。那提着灯笼的少女见到李靖张口就说：“我们家公主有请，你随我们来吧。”

李靖有点疑惑的问道：“不知是哪位公主？”

那拎着香炉的少女道：“去了便知。”

那两个少女也不多说，转身就走，李靖赶紧跟了上去，却见黑夜中那盏灯笼越飘越快，越飘越远……

过了半晌的功夫，来到一处庭院外，那两个少女停了下来，提着灯笼的少女说道：“公主就在里面。”拎着香炉的少女则说：“快进去吧。”说完两人便守在门口，不再说话。

李靖施了一礼，道了声谢，便进入院内。

来到院内，李靖觉得四周渐渐地明亮了起来，到处都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如同白昼。一条由五彩的鱼鳞和七彩的贝壳铺成的小路跃然眼前。忽然有什么从眼前穿过，定睛一看居然是几条鱼儿。李靖大惊：这不会是来到‘水晶宫’了吧。

顺着回廊朝前走去，只见庭院内到处都是珊瑚形成的假山，小路的两旁长着形状各异的海草，各种各样的鱼儿在上面嬉戏。海蟹挥舞着大钳，吐着泡泡。海蚌时不时的张开嘴，露出里面的珍珠，散发着夺目的光芒……

不远处，回廊内的天井中，一个身着广袖流仙裙的女子正在翩跹而舞。李靖来到回廊内的凉亭里，看着那女子的翩翩舞姿，袅娜娉婷，却也是心旷神怡、如痴如醉。

一曲舞毕，那女子朝李靖回眸一笑，然后迈着碎步，如弱柳扶风般向他走来，李靖吃了一惊，居然是她，那个出尘姑娘。

红裳微笑着说道：“李郎，快请坐。”说完一挥袖，凉亭的石桌上变出一桌美味的佳肴来。待李靖坐下，又给他斟满了酒，然后盈盈福身道：“吾名唤红裳，乃是这东海龙王之女。今奉师命来寻一个李姓的年轻人，前两日只是为了考验李郎，所以多有得罪，吾这里陪个不是。”

李靖虽然心下嘀咕，但还是起身还了一礼。

看着红裳娇艳欲滴的脸庞，说不出的美丽动人，就听她继续说道：“那日，吾一见李郎便觉有龙凤之姿，日月之表，兼之文韬武略，吾于是心生爱慕。”接着以更加细小的声音说道：“丝萝非独生，愿托乔木……”

红裳红着脸，一边说着，心里一边道：婧儿这丫头给我出的馊主意，我还从来没有对一个男子说过这么肉麻的话，回去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吾虽算不得倾国倾城，但也是个大家闺秀。东海的奇珍异宝虽算不得富可敌国，但也数不胜数，君爱住在这里和吾相伴一生也好，还是拿这些宝物去寻个功名富贵也好，吾都愿伴君左右，无怨无悔……”

李靖这时已被眼前的一切所震惊，心里想着：这是不是真的？这难道又是一个梦吗？

当红裳说要和自己结为连理时，忽然想起那日的梦境。那个哭的黯然伤神、痛不欲生的姑娘，和现在妩媚动人、摄人心魄的她完全判若两人。这是对自己的考验吗？但是看着她妖娆的样子，心中不禁还是有些微微恼怒。

当说道拿宝物去博取功名富贵时，李靖忽然站起身，勃然大怒道：“够了，姑娘把我李靖当成什么人了？姑娘心意我已知晓，只是我李靖一介凡人，却是无福消受。”

红裳忽然怔住，就听李靖大笑着说道：“功名富贵，哈哈哈……何为功名富贵？有补于天地，开创太平盛世曰功；能教化万民，使得生民立命曰名；学识渊博，博古通今曰富；高风亮节，明礼守法曰贵。是谓功名富贵！”

这时红裳轻捂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天子未必贵，匹夫未必贱，贵贱之分，在于行之美恶。姑娘几次三番，深夜之时来到一男子家中，可知道礼义廉耻，现在又想拿珍宝美色收买于我，可知道孝悌忠信。在我看来公主未必就及得上一个匹夫，言尽于此，在下告辞了。”说完李靖便拂袖离开。

看着李靖转身离开的背影，红裳一手扶桌，一手抚心，感觉心仿佛是被火灼烧了一样，一行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李靖走着走着，眼前的景象全都消失不见了，这果然还是一个梦。又走了片刻，忽然旁边传来一阵笑声，一个梦境出现在眼前，又是她，那个叫红裳的姑娘。只见她从一个少年手中接过一个草编的蚂蚱，笑的是那么的开心，那么的纯洁无暇。紧接着又有无数的梦境出现在眼前，她和少年放着河灯，许愿时是那么的冰清玉洁，一尘不染。那个少年说喜欢她时，她是那么的云娇雨怯，惹人怜爱……少年为了救她，不慎落水，她哭的是那么伤心欲绝，楚楚可怜。

那个少年是谁？他一直背着身子，始终看不到样貌。

忽然间自己仿佛是被大水淹没透不过气来，眼前跟着一片漆黑，如坠深渊，心也感觉是要裂开一般。

李靖从梦中惊醒，坐起身摸了摸胸口，心隐隐的还有一丝疼痛。李靖环顾四周，一片漆黑，只有那微弱的月光从窗户和门中透了进来，门何时被打开了？李靖起身想要把门关上，触手间忽然觉得床头一片潮湿，这是泪渍，谁的呢？是她的吗？难道是她来过。刚才的一切都是真的？

李靖坐在床边，回想起刚才自己说的话，是不是太过分了，人家毕竟是个姑娘家，自己言语间未免过激，唉……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还是找个机会去为上次的事好好道个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