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公子端起面前的杯子,抿了一口茶,有些自嘲:“如今,也要和我这么生分了吗?”
赵梁玉看着窗外,淡淡地说:“当日我不甘心做小,才逃跑,现如今,是名门大户明媒正娶迎我过门,我为何拒绝。说到底,我终究还是贪图荣华,不甘心这样过一生罢了。白公子看起来就是富贵少爷,自然是会有大家闺秀愿意与你结亲,我这种贪慕虚荣的女子又怎劳烦公子挂念?”
说完转过头,将桌上的荷包推向白公子,平静地说:“这个我不会拿的,我真心希望希望你可以早日遇见值得你送出这个荷包的女子,正如你当日所说,尽全力和她在一起。”
白公子看了荷包一眼,又看了看赵梁玉,抓起荷包便起身离开。走到门处,白公子停下脚步,低声问道:“倘若,当日,在亦城城外,我就挑明了跟你说,你可愿意?”
赵梁玉咽了一口口水,依旧保持着端坐的坐姿,不急不慢地答道:“休言万事转头空,未转头时皆梦。前路漫漫,白公子就当做了一场梦吧。”
听到白公子下楼的声音,赵梁玉起身走到窗边,呆呆地站了一会儿,往下看发现白公子正在跟知乐说什么。大概是觉得楼上有人,白公子忽然转过了头。
赵梁玉站在窗边看着他,也没有躲开。茶楼不过两层,赵梁玉却觉得和他隔了很远很远,不禁回想起当天在元州城外那天,自己抬头看见白公子时的场景。
短短数十日,好似隔了一辈子。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看了一会,白公子牵着马,往城门走去。他渐渐地走远,再也没有回头。
赵梁玉就这样看着城门大街上人来人往,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待到再也看不见白公子的身影时,才坐回桌边,又给自己续上了一杯茶。
茶烟袅袅间,她恍惚又看见当日自己狼狈出逃的场面。当时的自己,满心期待,却没想过会是一个笑话。
所以当白公子说自己可以帮她时,她觉得好笑,又有一丝悲凉。
这个世上,真心实意地将自己的未来寄托在别人身上,最后是一定会失望的。
即使她同意余家的亲事,也从不曾想着把自己的后半生托付在余家上。可她终究还是感谢余家,因为余家,自己和哥哥才能安稳度日,因此她不想辜负余家的一片诚心。
反反复复间,她悲凉地发现,自己不想靠余家,却还是只能靠余家。
不想困在这个网里,却无法走出这个网。
赵梁玉握紧瓷杯,将茶水一饮而尽,狠狠地将杯子砸到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