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如若不能唱歌,便永远只能在幕后。也许会是一辈子。”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她默不作声。开始帮助丈夫脱下长裤,略过已经有些鼓胀起来的男性部位往下,残疾右腿膝盖处的金属支架慢慢露出。她又抑制不住地咳嗽起来。
“如果不是那场发烧。。。。。。也许不会这样。你真是只脆弱的小鸟。仅仅受了点儿寒竟然差点儿成为肺炎。”
她一动不动地盯着丈夫若无其事的脸。
“茱莉亚,我会补偿你。你想要什么?”
“。。。。。。你知道的,我最在乎什么。”
“是的、是的。”他拍拍她的脸,“我的小野心家,你会重新歌唱的。布达佩斯国家歌剧院的舞台,将会属于你。”
他不再言语,握住了她的手,然后往自己不再年轻的臃肿的小腹滑去,慢慢闭上了眼。
在浴室耽搁了许久,终于茱莉亚浑身湿漉漉地出来。
换完衣裳后,茱莉亚去了一楼的厨房。背后有一道幽深的走廊,靠墙的一面是正对门厅的楼梯,深秋的晚风吹进来很是寒凉。
她出去闭紧了窗子,等待煮咖啡的时间里,忽然难以克制地开了水龙头,用肥皂反复用力地洗手。但是袖子并没有被掳起,以致于袖口处,乃至繁复披肩垂下的流苏大片地湿透了。
安多拉许送完乐队的朋友回来,路过长廊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茱莉亚,你衣服湿了。”
她回过头,关闭了水流。看到安多拉许正随性地抱着臂,倚靠住墙壁,偏头注视着自己。他的头发散了开来,卷曲地垂至颈侧,宽阔的肩上,他的神情一如初次在天台上与她相遇那晚——温柔,迷惘,而又带点儿忧郁。
“我在为我丈夫煮咖啡。”她带着幸福而甜蜜的表情说。
“好的。祝您晚安,夫人。”
“晚安。”
但是茱莉亚太过大意,一不小心将咖啡壶打翻了在地。滚烫的汁液飞溅开来。
听见外面远离的脚步声复又匆匆返回,正查看烫伤手腕的她飞快扣紧袖子,然后走到冷水下重新冲洗。
“出了什么事?”安多拉许跑进来。
“没有。没有任何事。”
他眼光一扫,便已经明白。于是默默上前帮助她收拾满地狼藉。
注意到她呼吸中始终有种压抑着咳嗽的趋势,他忍不住问:“您身体不大好么?”
她笑笑。“只是一场流感。”
“是的。前段日子,几乎全城的人都得了流感。”
“对。太多细菌造成的。”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
“不。这和细菌可不一样。是病毒。但并不太厉害。所以大家很快又恢复了健康。像您这样的,持续时间如此之久,很少见。”
“总之要保持洁净。才不会再次生病。”她垂着头专心收拾,说。
他轻轻捏住了她的指。
她蓦地抖了一下,然后抽开,站起身来。
“晚安。”她下逐客令。
他半仰着头,丝毫不为所动,只是仔细观察着她。昏暗光线中,那张美丽的面庞依旧精致而完美,纤长睫毛投下的阴影是深深的扇形,如同两团阴翳的云朵铺散开来,笼罩着她的苍白娇弱。
“茱莉亚,你冷得仿佛刚刚死去。而且,你为何脸色这样差?”
她憎恶他敏锐洞察力的眼神一般,极力地撇开了头。
“你是故意的?安多拉许·菲洛。你为何胆敢住到我家里来?”
他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才会领悟到她的意思。
“。。。。。。你是这么想的?你以为我——”
“我只不过偶然见过你两次。而你竟如此厚颜,执着地接近一个有夫之妇。”
沉默了两秒之后,他忍不住哈哈大笑。
“我亲爱的夫人。您心思过于复杂了。”
他拉过她的手行吻礼,被她抽开。
“不管您信不信。我对有夫之妇没有兴趣。但是,上帝既然让我再次遇到您,我感到非常荣幸。”
他向她道了晚安,便毫不留恋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