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那人叹了一口气:“你啊……想我野田家族何时有你这种不孝的孽障?竟为了一个中国人把自己弄成这样!”
他是野田家的长子,野田一郎,思想完全军国化的一名“大日本帝国的武士”。
野田重九低头不语,多年的教育让他对眼前的兄长万分惧怕。他知道自己所背负的东西,他知道自己只是大日本帝国的狗,对此,他不敢言语。
“其实,我此次来,是让你回国。天皇陛下的‘大东亚共荣’的伟大计划要开始实施了。”野田一郎眼里闪烁着兴奋,那兴奋,令野田重九不寒而栗。
野田一郎瞥见了那桌上那些异国之物,再次暴跳如雷。
“和那中国人关系还真不错啊,我亲爱的弟弟,是不是现在已经忘记了,你是野田家族的?哦,你已经忘了,什么野田家?什么任务,你是忘了,对么?就算是天皇,你也忘了对么?”
野田重九感觉自己的每一个毛孔都应恐惧而颤抖着,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
野田一郎抡起一个青花瓷瓶,重重地往地上摔去,碎片四溅在他眉间留下一条长长的口子,温热而潮湿的液体从那淌下,滴在地上,如妖艳的花,盛开。
野田一郎闭上眼:“我就当什么也没见着吧,把这些东西烧了,随我回国。”
野田重九嘴角扯出一抹惨淡,点了点头。
火光冲天,黑烟缭绕。一切的一切,那人的音容笑貌逐渐在黑烟中浮现。野田重九突然想起了什么,疯了似的扑过去,从火中救起那卷《子衿》,不顾烧伤的手,对着它大哭起来。
那纸卷已被烤得焦黄,所幸,因抢救及时,也没坏。
野田一郎从门口走进,正好看见野田重九的眼泪,嫌恶的皱皱眉,丢给他一个包:“拿上,回国!”
呵呵,天皇陛下的计划么?
回国路上,他突然有些埋怨。
一九三七年,卢沟桥事变,侵华战争。
日军指挥室里,他已出落成一副军人模样了。他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抚上墙上那卷焦黄的《子衿》。
哥哥,我们注定为敌了么?
“罪恶……止于此……定不手软……”当年月夜下的话一句句浮现出来,最后定格在秦振华写下《子衿》
时的笑。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他轻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