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打从一开始,那人就仿佛拒绝靠近一般,步子虽然不急不缓,却极快的便移动到了青衣人的桌前。那双狭长的凤眼分明一弯,就足以吸引无数女子的目光。却在此刻,轻轻一扫,便使她失却了上前询问的勇气。
骄纵的凤陵王爷一拂衣摆,毫不客气的坐在桌子现任主人的对面。
对面的青衣人推过一杯茶来。
温温的,似乎还有股已经淡了的粗茶的香。
他狭长的凤眼挑了挑:“本王可不确定这是不是又是一杯毒药。”
只第一句就把正打算开口的的池莲噎住了。
池莲与狐狸的交情并不深,而池莲错误的估量了凤陵王的记性。事实证明,凤陵的狐狸王爷素日里谈笑不羁,却远比想象中要记仇。
凤陵王爷那双风流不羁的瞳子就那么冷冷的看着他,与岘山别宫一见时又有所不同。
自是风流不假,变的亦不是容貌。
当时的池莲初见凤流殇,便肯定那是乱世中的锋芒。而现在,这把剑带了杀意。
利器因此更具锋芒。
池莲不易察觉的苦笑了一下,“池莲奉王上之命而来,有求于王爷,怎会对王爷不利。”
“……”他睨着眼看他。
“想必王上在信中已写得十分分明。王爷若想要噬心的解药,便——”青年微微一顿,伸手沾了茶水在桌上写到——
‘出兵’!
然而不是为了保卫自己的国家,而是为了联外外敌攻打自己的国家。
‘北越王下毒毁言在先’这样的话狐狸脸皮再厚,也决计是说不出口的。因为——
“王爷曾允我王九月初十必以十万兵马相助,而今距约定之日已逾半月,为何凤王仍不起兵?”池莲咄咄逼道,“若非我王以此相协,王爷是否就此毁约?”
“那是自然。”
“额?”
池莲原本上涨的势焰被这么一打断,忽然不知该如何接下去。他本以为这人巧舌如簧狡猾若狐,必然会诡辩一番。岂知,如此轻易的便承认,反倒弄得他不知如何应对。
“本王与北越不过利益之交,在你北越地盘上,本王又未带一兵一卒。自然是你北越王说什么便是什么了,本王统统都应下又如何?带了人走,自然不再守什么约。”
“……”闻言,池莲黑线。
要不要这么毫不以为耻的,把自己堂堂凤陵王却耍诈毁诺的行径给暴露出来啊。
“那么如今呢?王爷是要兵权,还是……”池莲顿了顿:“眼睁睁看他身死?”
死这个字甫一出口,池莲才觉得竟是如此轻飘。
而有着一双狐样瞳子的青年王者却忽然不说话了。
“……”
至此,池莲才终于看到了那一直骄纵自信的俊美面容上出现了一丝松动。
忽然凤陵的狐狸王爷长长的叹了口气:“若是把兵马借了你,他怕是要怨本王一辈子罢……”
[岂止是怨,说不定还会恨。]
——青年在心底暗暗补了一句,却并未说出口。
“可本王宁愿他怨。”凤陵的狐狸王爷淡淡一笑。邪魅的凤眼弯起,却是带着杀意的。他摊手,那枚玉质温润的玉符躺在他的手心里:“西北‘决’自营十万兵马,只借一月。”
池莲知道各国最高掌权者与权臣之间的猜忌,也明白了大湘年轻帝王的顾虑从何而来。
手握西北营加之各部数十万兵马在手,若说不是要反,有人信么?
池莲正要伸手,对方却收回。
那双狐眼一弯:“那么,也请池大人拿出你们王上的诚意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