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打开,然后有人进来。能出现在这里的——
只有他一个。
他却没有回身的意思。背影而对,白衣缱绻间隐见身形清瘦。青丝散落与那皓白交映,蜿蜒流转间将那份清隽生出一丝妩媚来。
只一剪影,却足见风华绝代。
瓷碗被搁置在桌上,随即闻到一股青草的香味。
白衣人垂眸,掩饰那涣散的焦距。
“小聆,该吃药了。”
“……”
“怕烫的话,还是晾一会儿罢。”
“……”
似乎对于无法得到回应完全不以为意,那人继续道:“噬心的毒,陆伯说他解不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低哑邪魅的男声淡淡响起,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
“……”
至此,白衣人平静无波的眼眸这才有了一丝波澜。却不是因为听到中毒无解的消息,而是……
“药凉了,喝吧。”
耳边如此听见,接着那药香便向着自己凑近了一分。
意外的乖顺,一碗小小的药汤片刻便露出了碗底。
只是在此之后,白衣人的态度并没有改变。如同他盲了的眼一般,看不见,便将对方彻底的摈除在自己的世界外。
他也不在意,只是伸手顺着他长长的未曾束起的发。掌下指尖的发像是在颤抖,却又像全是幻觉般让人难以确定。
“小聆,喜欢雪么?”
他知道他是喜欢的,雍县小镇的那个夜晚,他的小聆谈及十四年前的往事、浮图山的大雪时,表情泄露了他心底真实的感受。
也许,雪是唯一不会令他感到寒冷的东西。
“……”白衣素锦的年轻人闻言,侧了侧头。长长的发从凤陵郡王保养的极好的指间不着痕迹的滑过。他转过来,凭着感觉用那双空茫的眸子望着他。目光里不易察觉的透着静楚,他说:“凤流殇,你究竟要什么?”
他说了昏睡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却是问他——
凤流殇你,究竟要什么?
现在一无所有的我,你又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那双的狭长的凤瞳在听到问话的瞬间猛的收缩,不可一世的凤陵郡王有些迟疑的望向自己空荡的掌间,眉头紧锁。
等他闯入宴会的时候,越重溟已经离开。看到他白衣染血那一刻的恐慌几乎要将他窒息,他几乎是一把夺过那具身体再不敢松手。
手指再也抓不住的东西……有些人,有些事,一旦错过就再也不能回头了么?他究竟要什么?你莫非真的不懂?
得不到回答,白衣人倏地垂下眼眸。
可是凤陵王忽然说:“等今年战事结束,本王带你去云梦泽看雪。”
云梦泽是不可能下雪的。
那里是整个大湘最温暖的地方。
然而曲聆水却没有说出口,甚至是宁愿不去反驳。
“本王见过,云梦泽的大雪。美得不可方物。”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一般,那把邪魅的男声彷如诱哄般的继续响起。
然后凤陵郡王便起身出去,偌大的室中只有他一人。从门外透露的凉意令他不禁拢了拢衣袖。
看来……天要冷了。
空荡,且因为风而愈加冰冷的室内,忽然缓缓的响起白衣人淡淡的一声低语:
“你……终究,还是要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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