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我倒是仔细看,依旧是一副红漆棺材,人数差不多一样,装束几乎相同,一样不哭丧。
正常人家出殡哪有不哭丧之理?
低头一看脚下的黑蚂蚁纷纷往与出殡的队伍反方向走,似乎是被惊扰到,后来转念一想,不对,这阵仗似乎是逃命!
我再拨开草丛看他们的脚底,脚没有离地,可是都二十一世纪了谁还整个家族都穿老式布鞋呢?女的还颜色鲜艳碎花鞋,我拿手指比了比,是羊蹄——三寸金莲啊!
他娘的,我原本拔些禾草来玩,没想到其中夹杂着茅草,茅草割手,就这样挨了一道,十指连心,怕荒郊野地的不卫生赶忙把血挤出来。
就是这一刹那,整个世界都安静了,没有哀乐没有哭丧,只见那群奔丧的人全部定格在原地!山风将纸钱吹得到处飘,一动一静,甚是诡异。
我真怕他们下一刻全回过头来看,没给他们这个机会,我拔腿就往另一边的山路跑!
下山的路本来就是个下坡路,飞也似地跑,转个弯又听见那该死的哀乐!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转个弯就能打照面,他娘的我是时运有多低?大白天的都能撞鬼,出师不利。
我索性闭眼,反正也已经下山,脚下都是平地,直冲冲地也不顾会不会撞上,或是穿透它们,一味地跑就是,既然避不了,只能硬着头皮上。
哀乐还是我耳边,被茅草树枝刮到也无所谓,直至感觉到哀乐远去,被东西绊倒在地,也没敢睁开眼,爬起来还想跑,只听见一个村民用方言骂了声:“瞎跑什么,刁那咩!”
听到句人话,这才敢睁开眼,发现我是被她的菜篮绊倒,里面菜苗自然是没能幸免。
村民还算好心,没跟我要赔偿,看我惊魂未定,说:“奔丧你都惊成甘,跟城里来的吧?”
我当时那个诧异啊,说话还没平时利索:“真的是有出殡的?”
戴着草帽的朴妇女用一种奇怪的眼光打量我:“毛么是?”
原本我还想继续问到底有几家死了人,发现措辞不行,我嘴上立马改:“就一户人家?”
“就得一户人。”妇人回答得很干脆。
那之前我遇到的那两帮奔丧的真是撞邪?想到这,寒意更深,大夏天的我都能从头冷到脚。
帮她踩烂的菜苗收拾好,她看我站在原地,就说等她一起走,怕我不认识路。
她挑着摘回的蔬菜:“你是哪家的鬼仔(小孩)?”
我胡诌了一串,说是来这里看古镇,写生的。她点了点头,说:“文化人啊!”
我看着妇人的侧脸,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