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他骂了一句，想到，真是地府，他以肉身进入，是不是代表他已经死了？

他沉下气，要说他死了，但是也没老宅里面那些人死得那么痛苦，起码他是“全”的，也没缺胳膊少腿，灵魂也在，见到了阎王爷就跟他谈谈，要不要他做女婿，毕竟在阳间的时候学历金钱地位他都有，模样也是可以，就不知道阎王爷的女儿是个什么鬼样，别是歪鼻子三白眼的，最怕丑鬼多作怪。

也不知走了多久，他倒是没觉得累，脚下的地似乎是不用力走似的，没有踏实感，着力感近乎为零。

一路上他倒没手贱去碰花，歌儿里都是唱“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采了估计魂魄都没了，还转世投胎个屁。所以他就一直走，也没出现个妖魔鬼怪来，牛头马面好歹也出门来迎接一下呢不是？此等待客之道，给差评！

估计是走得太安逸，连周围开始变化也不知道，远远看到一堆人在排队等着过河，嘿哟，连奈何桥都出现了，估计下面就是黄泉了吧，也不知道孟婆长啥样子……

正想着，就看到俩穿着古代衣服的鬼差追着一个人跑，确切来说那是个鬼，那鬼跑到他身边，看了他几眼连逃跑都忘记了，男鬼面相有点模糊，可他觉得男鬼看他那眼神也不对劲。

“你是……活人吗？”男鬼也不知道是死了多久，看似也年轻。

他皱眉，他怎么回答，他连自己是死是活也不清楚。

“你是活人对吧？”男鬼再问了他一遍，眼看着鬼差就追上来了。

他点头，男鬼偷偷往他手里塞了样东西，说：“要是你能回阳，帮我交给——”

俩鬼差手一按上男鬼的肩膀，他就再也说不出话，三鬼直接在他眼前消失，剩下他在原地。

周围沉默的鬼魂有秩序地排队喝孟婆的汤，孟婆脸要是模糊的，一切人形都是看不清，地府跟他以前了解到的相差挺大。

好死不死的，来了俩阴阳怪气的鬼差，脸煞白煞白，非要摆出一副严肃的模样盘问他，他装鬼不是，装人也不是，被鬼差架到了黄泉边。

黄泉在流动，却寂静无声，彼岸花依旧开得放肆，黄泉流水湍急，眼前几乎被红色占据。

他吼着叫他们放开，可是鬼差啐了他一口：“既然是阳间人，来阴间作甚！”

言罢直接把他推进黄泉里！他的叫喊声也在黄泉水灌入口中消失殆尽，他感觉身体在下沉，黄泉是没有丝毫浮力，水下没有空气，拼命划动四肢也无法浮到水面，一切都是徒劳，奈何他也算是个游泳健将，所有动作无济于事，肺叶里的氧气已经不够用，卡在喉间的一团气成了他吊命的最后保障。

不行了，他撑不住了，他姥姥的，问候鬼差的祖宗十八代，好好的活人硬是让他在现场变成死人，多收一只鬼他们是不是就有提成了？

黑暗将他吞没，失去意识的最后他朝上方伸出了中指，而后缓缓沉入无止境的暗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