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人?”沈澜闻言微微皱起眉头。
“我弟弟。”刘故转头对上沈澜的目光:“他比你还小两岁,很早就被送去国外念书了,他很乖的,不喝酒不泡夜店,每天都会打电话回家报平安。在大前年吧,有一天他没打电话回来,家里人都急了,打了无数个电话过去都没人接听,第二天学校里就打来了电话,说是校园里发生了枪击案,他不幸被子弹击中……没抢救回来。”
沈澜眸色微深:“你是在说服我?”
“不。”刘故笑,但这笑意却未曾抵达眼底,他看着沈澜的目光冷冽且又充满狠色:“弟弟不幸身亡,家里人都悲痛欲绝,可我心里清楚,他不该白死的。”
“所以?”
“我当天晚上就买了机票飞过去,从校方口中得知,那个携带枪支在学校里疯狂扫射的学生是当地一个议员的儿子,他犯事之后并没有被关进监狱,而是以精神问题被保释了,可据我调查得知,那个学生根本没有任何精神上的疾病。”
“你报复了?”
“对,我报复了。”
“你杀了他?”
“医生的手是用来救人的,而不是杀人。”刘故说着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反复欣赏着自己平常惯用手术刀的右手:“他不是精神有问题么,我就替他治了,让他真真正正成为一个精神病患者,他进不了监狱,我就让他在精神病院住上一辈子,那里有很多跟他一样病况的同类,他在那里会很开心。”
沈澜注视着刘故,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一丝半点说故事诓他的嫌疑,可刘故眼神坚定而狠绝,完全没有平时在人前表现出来的清风寡淡和事不关己,要说他会做出那种事来,沈澜是相信的。
“失去亲人的痛苦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的,我做了自己该做的事,以后我都能心安理得地睡个好觉。”刘故说着语气稍稍一顿,沉默稍许后转而将目光看向沈澜,唇角微勾,挑起一抹似是而非的笑意来:“你跟我一样,骨子里都是不服输的,不过我又跟你不一样,我知道怎么做才能全身而退还不伤到自身,而你……”
“你认为我还有时间等下去?”
“坐牢是肯定的,你不妨多等十天半个月。”
“那你为什么在接到弟弟被害的通知后当天晚上就赶了过去?”
刘故似乎一早就猜到沈澜会提出这种尖锐的问题,笑了笑,俯下身贴近沈澜的耳朵,微眯着眼神低声说道:“不站在你主治医生的立场上……你想好怎么解决了?”
沈澜侧过脸盯住了刘故。
刘故笑,从床上起身道:“两天,起码两天之内你得听我的话,待在这里哪都不能去,两天之后你想去哪……随意。”
“两天?”
“对。”
“好。”
刘故冲沈澜眨眼一笑,随后走出去将门打开,把何魏叫进来照顾沈澜,但也就在刘故离开病房的时候,被叶西林给叫住了。
叶西林走到刘故身后,注视着他的背影道:“换个药而已,需要这么长时间?”
“他的伤口恢复很慢,我得重新替他清理、上药,还有包扎。”刘故转过身面向叶西林,微微笑道:“你是沈澜的朋友,担心他的心情我能理解,不过我也是他的主治医生,对于他的病情我也很关心,叶先生要是对我不放心,也可以跟医院提出换掉我这个主治医生。”
“刘故,注意你的语气。”
“我差点忘了,叶大少从学生时代就十分狂妄自大,听不进别人‘善意’的劝言。”
“要不是看在你还有两把刷子,我一定会换掉你。”
“多谢老同学的肯定,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叶西林眯了眯双眼,没说话。
刘故笑,转身朝叶西林抬手挥了挥:“下回见,老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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