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银将帕子往脸盆里一扔,撩着袖子指着陵游怒道:“你说谁傻呢?少爷骂我是应该,连你也敢欺负我是吧?”
陵游懒得理他,松开手转身要走,金银气的直跳脚,喊道:“陵游,有种你回来!”
原本也不过是想发泄发泄,金银知道陵游的脾气,是断然不会理他的,可今日他这么说,陵游还当真停下了脚步,转身朝他走来。
金银是魏景天的书童,平日里就负责磨个墨,整理整理书房,哪里会是陵游的对手,当即双手护在身前,结结巴巴道:“你……你别过来,陵游,我方才就是与你开个玩笑呢……”
陵游一座大山似的,立在金银面前,金银甚至觉得,自己一抬头,估计鼻子都要撞上陵游的下颚。
当即紧张的直咽口水,丝毫不敢乱动。
“陵……陵游,君子……君子动口不动手……”
陵游看也不看他,凉凉道:“你若是不想再挨骂,下次见了那古小公子就客气点,别在背后说人坏话。”
陵游说完,转身就走了。
留下金银一人,站在原地瞠目结舌,半晌,喃喃自语道:“难、难道少爷……真的要娶那古小琦为妻?”
金银此时还不知,这会儿魏姨娘已经在跟魏景天说他的婚期了。
“……日子就定在下个月初八,”魏姨娘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眼角扫了魏景天一眼,道,“景天,你也别怪我,如今你这身子,说句不好听的,最多也就是再拖个三年五载,我若是给你找个姑娘,那岂不是害人家守活寡吗?你说姨娘我平日里吃斋念佛,这种事,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魏景天掩唇咳了咳,说话带着喘气道:“姨娘说的,景天心里也明白,我这身体,三年五载已是长久,女子害不得,男子自然也同样害不得,姨娘不如就让景天独自在这西园,自生自灭罢了。”
魏姨娘暗骂魏景天不识好歹,面上故作道:“其实啊,姨娘也是这个意思,可京城里的老太太不答应啊,老太太心疼你,甘心情愿让你糟蹋别人家的儿子……”
魏姨娘话没说完,魏景天脸色越发难看,捂着胸口咳的更厉害了。
连翘连忙拿着帕子上前扶他。
“少爷……”
帕子一捂嘴,再拿开,洁白的素绢上,绽开朵朵红梅。
魏姨娘见了,“吆”了一声,连忙用自己的帕子掩住口鼻,从座位上弹跳而起,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脸上分明带着厌恶和嫌弃。
“怎的这病好似还重了呢?”魏姨娘道,“景天啊,你这病,该不会传染吧?”
魏景天气若游丝,光剩下喘气,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一旁的连翘帮着回了话道:“回魏姨娘地话,大夫说了,少爷只是今日受了点风寒,不会传染的。”
“风寒还不传染?”魏姨娘瞠目,又连忙往后退了退,挥了挥手中的帕子道,“景天啊,既然你身体不舒服,那姨娘也不打扰你了,你好生歇着吧,余下的事,都交给魏管家去办就成,你就等着当你的新郎官吧。”
说罢,也不等魏景天回话,魏姨娘便带着下人匆匆走了,刚出了西园,魏姨娘便对身旁人道:“吩咐下去,最近谁也不要再进这西园,回头染了那劳么子病,到时候可别管我心狠,将你们统统赶将出去。”
下人连连点头称是,魏姨娘嫌弃的将手里的帕子一扔,好似那上面沾了什么病菌似的,转身一脸恶心地走了。
魏姨娘一走,魏景天的“病”也好了,碧桃从外间进来,边走边道:“这魏姨娘说话也太不养人心,她这是什么意思?是想咒我家少爷死吗?”
连翘将手心紧握的帕子摊开,低头瞧了一眼,眉尖轻触,抬头换了一声:“少爷……”
碧桃眼尖,也看见了,刚刚离得远,她竟没发现,白着脸慌忙看向魏景天道:“少爷,您怎的……怎的咳出血来了?难不成真的身体不适?不行,我这就让金银去把大夫请来……”
碧桃慌忙转身要去找金银,魏景天泰然一挥手,道:“碧桃,不必了。”
碧桃心急如焚道:“可是少爷……”
“无妨,”魏景天打断她道,“我没事,只是做做样子罢了,省的她为了婚事日日来烦我,片刻不得清净。”
“啊?”碧桃眨眨眼,难不成就为了这个,刻意呕出血来?
碧桃小心看了连翘一眼,眼神示意道:少爷如今为了清净,当真什么法子都用啊!
连翘却是一低眉,心中暗暗计较:少爷当真,就只是为了图个清净吗?
作者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