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的欢笑似乎就在昨天,那天萧忘尘确实很开心,他没想到千影在给千羽过生辰时还能想到自己,“这块玉呢,是我为羽儿买生辰礼物的时候看到的,你过生辰的时候我不知道,当时也没给你买礼物,这个,虽然迟了些,但怎么说也是我一片心意了。”
然后,那块玉便被缠上流苏,成了自己的剑穗,从未离身。他答应给他做的风筝做了,不仅做了,还教会了他怎么做。
只是,后来他才知道,在他笑得无比肆意的时候,刘府内散发出阵阵血腥,青州太守全家上下四十二口,皆被杀死于府内,无一幸免。千影就那么轻描淡写地杀了所有人,他根本没有受伤,他身上的血腥气是太守一家人的。即使他洗了澡,换了衣服,也掩盖不了惨死者留在他身上的血腥味道。
他曾问过,青州太守清廉守法,明察秋毫,是百姓称颂的好官,为什么要杀他?他说:“你不会明白,也不用明白,只要完成任务即可。”
从头到尾,千影给了自己太多谎言和敷衍,他从未计较,因为他知道,千影有他自己不能说的无奈和苦衷,就像他对盛大哥、对他做的事,他未必不在意他们,只是还不够在意罢了。自己可以去杀人,只是无法在对方不知道的时候对兄弟下手,他和千影,始终不是一类人,他没有千影那为达目的可以牺牲一切的决绝。
萧忘尘望向院中的石桌,将手中的剑穗狠狠一掷,“啪嗒!”一声脆响,剑穗上的玉碎成两块,他知道,或许千影正在某处看着自己,不过没关系,他不在乎了,他,想必也不会在意。
春雨缠绵,整座城都好似被蒙上一层轻纱。被侍女叫起后,萧忘尘有些恹恹的,“萧公子,奴婢刚才在院中的石桌上发现了这个,想问公子如何处置?”剑穗静静地躺在侍女手上,一块洁白无瑕的羊脂玉碎成两块,连带着墨色的流苏也显得有几分破旧,看得萧忘尘无端地心口一窒,闷得很,“这玉都碎了,拿去扔了吧。”
“是。”
萧忘尘走到窗边,蒙蒙细雨带着料峭的寒意,昨夜又做梦了,梦到了他在秋水山庄的日子,好像还有些什么别的,他记不清了,可他心底隐隐有一种感觉,他忘记的,好像是很重要的事。
“阿嚏、阿嚏、阿嚏!”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萧忘尘揉了揉鼻子,自己不会受风寒了吧?“阿嚏!”“不是吧?我什么时候这么脆弱了?”萧忘尘很是郁闷。
凉亭内。
“殿下,萧公子接连打了很多喷嚏,看样子是受了风寒。”昨夜奉命半夜去开了萧忘尘窗户的墨寒说道。
“洛新呢?”
“回殿下,洛小神医已经在偏厅候着了。”
“走,我们去找萧兄叙叙话。”祁睿放下茶盏勾唇笑道。
“萧兄。”萧忘尘正披着被子擤鼻涕时,祁睿的声音响起。
“殿下,你怎么来了?”
“本王今日闲来无事,想找萧兄闲聊一番,怎么,萧兄不欢迎?”祁睿笑道。
“不是,怎么会,我只是……阿嚏、阿嚏、阿嚏!”话未说完,萧忘尘又连打了三个喷嚏。
“萧兄你这是……受了风寒?”祁睿眼中透着关心,看得墨寒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大尾巴狼!
萧忘尘回忆起上次喝药的痛苦经历,下意识地摇头,“不,我没有,我挺好……阿嚏!阿嚏!”
“萧兄,别逞强了,正好,府中有大夫,我让他为你看看吧。”
“别,我真不用。”萧忘尘仍努力挣扎。
祁睿好像看透了他的心思,轻轻笑了笑,“放心吧,若你怕苦,我让他制成药丸就是了。”
心思被揭穿,萧忘尘有些不好意思,“那、那好吧。”
惜云殿内。
“殿下,殿下您别跳了。”侍女心疼地劝阻道。
雨幕中,成若着一袭火红舞衣凌空翻飞,翩翩起舞,支撑她的不过一根粗绳。
自那日从椒房殿回来,她除了正常的吃饭休息,其余所有时间都拿来练习这支凤天舞,绣鞋已渗出点点血迹。成若对侍女的劝阻罔若未闻,雨水已让她全身湿透,或许是淋了太久的雨,成若感觉脑袋有些沉。
舞的高潮来了,她应是在这绳上踮脚旋转,然后跃起翻转,再落于绳上,可是转到一半,便有眩晕感向她袭来,成若直直坠下,她闭上眼竟有种解脱的感觉,如果这样死了,也不错。
可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成若睁开眼。
“要不是我今日向母后请安,表妹怕是要摔到了,我记得你可是很怕疼的。”祁端笑道。
“殿下,您该放成若下来了。”成若漠然开口,若是以前的自己,怕是会高兴好些日子吧。
祁端依言将她放下,“殿下,现在成若不怕疼了,谢殿下关心。”成若款款行了个礼,便往殿内走去。
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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