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翎借着工作的忙碌躲了欧朗榆好几天,但是,用躲这个字她又觉得自己高攀了,欧朗榆没有找过她,对白翎突然消失也没有表示什么,与其说是白翎躲着欧朗榆情况更像是欧朗榆离开了白翎的生活里,白翎知道她在哪里,她却像消失的比白翎还要更彻底一般,彷佛根本不曾存在过。
她想靠近她,又不敢,欧朗榆太过深邃的眼底一点涟漪都没有,却能一眼就能将白翎看透,过去那段到现在都还放不下的感情让她变得虚无,在欧朗榆面前她就像是一块毫无植被的荒地,风吹,扬起无质无重的沙,伸出五指,却只能认清自己早已困在迷雾里。
“在想什么?”耳边突然贴上熟悉的声音,熟悉,却不是她日日夜夜扰着她的声线,温热的气息像泡沫一样绵密,下一秒,腰际也是一样的温度。
萧玉年的指尖在白翎的肚脐边游走,若有似无的挑逗让她不禁僵了肩线,她缩起了一边的肩膀试图退出萧玉年的禁锢里,又被抱得更紧。
“刚才开会不专心难道不是在想我吗?”萧玉年的声音在笑,侧脸也在笑,早就散场的会议成了萧玉年的游乐场,白翎早就习惯了萧玉年私下的不正经,却不知道她的力气有这么大,大的,白翎被窟紧得手臂生疼,她伸手挡住萧玉年要凑上来的吻,敏锐的神经先一步嗅出了萧玉年的异常。
“总编喝酒了吗?”白翎皱着眉挣扎,虽然萧玉年平时就没什么严肃的样子,但是带着酒气上班还是头一遭,她知道萧玉年喝了酒会变成什么样子。
“嗯~”一声轻哼从鼻腔里溜了出来算是回答,萧玉年咬住了白翎的耳垂,勾人敏感的小动作因为白翎的不合作有了其他的味道,尝到铁锈味的舌尖松了她的手,怀里的温度像是受惊的小鹿一样逃开,白翎耳朵上的血色,染了萧玉年的眼。
擦去唇上的余味,萧玉年低着头,自嘲的笑了,“怎么样,大作家的味道比我好吗?”
听到她提起欧朗榆,白翎的心颤了一下,她抱着开会的资料退到萧玉年伸手就能碰到的距离之外,“总编,你喝醉了。”
擦了一片的口红,垂在耳边的卷发,眼下浓重的阴影,萧玉年笑得毫不在乎,“醉?就算醉了我还是很清醒,小白难道忘记以前我醉得更厉害的时候是怎么伺候你的吗?”
这样的萧玉年让她害怕。
“我去请助理送总编回家休息。”转身想逃,白翎抓住了门把,门板却被萧玉年狠狠的拍回门框里,白翎被困在墙壁和萧玉年之间,只能看着她眼里的血丝离自己越来越近,近的鼻息间只剩下刺鼻的酒精味。
萧玉年突然软了下来,沉沉的脑袋抵在白翎的肩上,“跟她在一起你开心吗?”
“总编误会了,我和欧小姐只有公事上的往来。”每听她提一次,白翎就筑起一道防线,生硬的,从萧玉年的眼里都能看见自己的防备,这样的防备刺伤萧玉年的理智,她拔高了音量,“公事?公事有需要到照顾三餐吗?公事有需要一下班就往山上走吗?白翎,以前你在我床上的时候也没有这样照顾过我,现在想用公事就打发我吗?”
“总编,我和欧小姐之间是清白的,而且……”
“而且,我们之间也只是在床上各取所需,你是要说这个吗?”萧玉年打断白翎的话,深深的看着她,眼里的深意又转为轻蔑一笑,“既然你说是公事,从这一期开始我们不用落葵的专栏了。”
“萧玉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白翎不可置信的看着萧玉年,萧玉年应该知道拔掉落葵的专栏对杂志社来讲损失有多重,如此的态度正好落入萧玉年的网里,她欺身咬住白翎的唇,“怕吗?要护着她吗?那今天晚上陪我,我要的不只是上床,我要你。”
碰的一声,会议室里只剩下萧玉年一人。她狼狈的从地上坐起,胸前还有刚才白翎推开她的狠决,那道沉痛撞在萧玉年的弱点上,她放任眼泪滑在脸上滴在裙子上,视线始终离不开已经紧闭的那扇门。
白翎逃到车上的时候全身都还在发抖,无力的双手甚至没办法将钥匙好好放进该去的位子上,不是第一次碰触的亲密让她觉得反胃,像是有什么软烂的生物在体内钻动,她想抛开这种感觉,越逃避却越是恶心,欧朗榆冷淡的样子弥漫在缝隙里,捕捉到影像的那一刻,一直绷着的情绪一下就断了。
包覆人的车壳像箭一样冲出了停车格,白翎撞在椅背上,痛,却没有要减速的意思,车子穿越了稀松的马路直直的往山路上走,蜿蜒的山路被她的情绪开得坑坑疤疤,偶尔有会肩的车子用喇叭咆啸,白翎还是停不下来,直到车窗闪过一抹白影,白影里有欧朗榆的仓皇,不知道为什么欧朗榆会在路边,她赤着脚的模样让白翎将油门踩得更紧。
白翎在公里外找到了狭窄的山路能回转的平台,汲汲的车速在欧朗榆身边慢了下来,欧朗榆并没有回头,只是一个劲的抱着怀里的东西往山下踉踉跄跄,白翎跟着欧朗榆的脚步只能看到她的肩线,再往前超越一点……
那只猫在牠最钟爱的臂弯里奄奄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