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轩没忍住,捂着嘴,跑到一旁,扶着树干干呕。
其他人也没比他们好到哪里去。
没有麻醉药,男人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夜空,然而无一人跑来询问。
陆家的好坏似乎都跟周围的人分开了。
祁佑心里也紧张,要不是知道他不能倒下,他的手早就抖的不成样子了。
那三人都是失血过多,不缝合他们的伤口,对方是必死无疑。
祁佑忍着心颤,缝完最后一针,终于收了手,此时他的额头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水。
祁佑:“好了。你们快去找大夫。”
“喔,好。”立刻有人蹭的跳起来,跑了出去,唯恐有人抢先了这“好差事”。
祁公子实在非人也,太可怖了。
祁佑料理了当下,然后让陆子轩帮忙照顾着。
陆子轩察觉到不对,偷偷拉住他,“你想干什么?”
祁佑笑而不语。
陆子轩就知道了,他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了。
祁佑的确是有事要做的。既然县令想除他而后快,他为什么要坐以待毙,不能先下手为强。
祁佑带着二三十个人走了,每人手上还拿着火把,背上还背着尸体。
动手前,祁佑问了最后一次,“消息无误?”那县令是真的恶人?
“放心吧公子,我们敢拿命作保。”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回道。
“那好,动手。”祁佑抬头最后看了一眼威严的衙门,然后毫不犹豫冲了进去。
当晚衙门失火,匪徒和赶来的衙卫缠斗在一起,两败俱伤,死伤无数。而县令也在这场大火中丧生。
这时作壁上观的金城百姓才真的慌了。
虽然衙门也没怎么管事,可是有衙门和没衙门还是两回事。
看着那冲天的火光,难民们的眼中闪烁着明灭的光。
突然,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喊了一声,“衙门没了,我们可以出城了。”
“只要出了城,往山上跑,随便吃点草根树皮也能活下去了。”
“冲啊,衙门不管我们死活,我们自己谋生路。”
“…………”
一石激起千层浪,早已麻木的人们,心中重新燃起了生的希望。
对啊,不管什么也好,就算只是在山上,吃点草根树皮也能活。不像这金城,处处繁华大道,却人心冷漠。
一个衣衫褴褛,宛如骷髅的女人踉跄着站起来,然后拼命往城外跑去。有人拦住了他,那是守城的官兵。
所有人都以为女人完了。
然而濒死之际,女人猛然爆发出一股潜能,她张开嘴,狠狠咬在了官兵的喉咙出,鲜血一股一股流出来。官兵的挣扎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女人回头,染着血的双唇让她看起来犹如厉鬼,但她的眼神却是温柔的。
“娘的小花,你一定要出城去,往山上跑,知道吗?”
女娃完全吓坏了,只知道傻傻的点头。
女人却安心了,她闭上了眼睛,拖着官兵倒在了冰冷的地上。
“娘——”
有更多的难民往城外涌出,城门打开了。他们在微弱的火光下看到了不远处的山头,想也没想的跑了过去。
祁佑确定齐家那边没有大问题之后,连夜带着人回了山头。路过城里几家铁匠铺的时候,他想也没想的趁乱带着人进去,把铁匠铺里的铁器全部抢了。作为报酬,祁佑丢下了一枚成色极好的玉佩和一些其他玉器。那是从余江以及他手下人的尸体上摸来的。不用白不用。
祁佑也没办法,他实在太缺武器了。
………………
自从祁佑他们走了以后,苗儿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虽然脸色疲惫,但她的目光却愈发明亮坚定。
此刻,她听到山下喧闹,她想也没想带着人赶了出去。
半路遇到裘烈,还未开口,裘烈先道:“你在这里守着,好安定人心,我带着人去前方看着。”
苗儿想想也对,“我去安抚那些妇孺。”
“你注意安全,否则佑哥会难过的。”
裘烈没说话,大步向前走去。
山下那些难民早就饥饿多时,如今跑上山,已经费尽了他们最后一丝力气,所以看到裘烈他们时,他们并没有做过多的反抗。
只是当对方的人过来用绳子绑住他们时,还是有人怀着最后一丝希冀问道:“不管要我们做什么?可以给口吃的吗?”
绑人的汉子回头看了一眼裘烈,目光中有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哀求。
裘烈点头,“等天亮了,每人分一碗稀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