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三十分。
浴室里烟雾缭绕,衬得木制浴室特别温馨柔和。
浴池里,一大一小坐在里头。
“擦……擦不掉。”宫三昼手里拿着毛巾,被水蒸气煮红的小脸露出这种表情——Σ(|||▽|||)
簿泗抬眼看着宫三昼,雾气中,他那张脸,妖魔鬼怪都没那么恐怖。
好像被彩色笔的24种颜色全部抹脸上一样,那长而稀疏的睫毛都没有被放过,仿佛结了一层五颜六色的冰霜,你要是仔细看,你会发现,簿泗的两颗门牙都被涂黑了。
“哦。”簿泗没有照过镜子,所以他一直都很平静,乖乖地让宫三昼清理。
宫三昼当然是不敢让簿泗照镜子的,他只能竭尽全力地想办法把男人弄干净了,至少……把门牙给涂白先吧。
簿泗仰着头,顺从地让宫三昼给他擦脸,他挺无聊的,眼珠子就开始乱晃,这一晃,就晃到了宫三昼露在水面上的小三昼上。
默默地看了一会儿,簿泗忍不住说了一句,“真小。”
“什么?”宫三昼正擦的认真呢,被这两字打断了动作,疑惑地看着簿泗那两颗黑黑的门牙。
“没有。”簿泗眯着眼,贼兮兮地说道。
宫三昼皱着眉,他很敏锐地就捕捉到了男人的视线停留处,立刻顺其视线朝下看去。
三秒后,又是一阵腥风血雨的家暴。
末世八年,一月一日,凌晨零分。
“喂。”宫三昼戳了戳一直背对着他,独自一人缩在床脚生闷气的簿泗。
簿泗理都不理他,他感觉自己真是一年过的不如一年了。
从有意识到现在,簿泗都是被照顾着的,从来不需要自己做什么,从没有受过一声责骂,一次家暴。除了做实验,簿良对他,从来都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甩了。簿允冉也是,对他从来都是温柔得连大声说话都没有。
可这死小孩呢?一年比一年嚣张,今天晚上都打了他多少次了?
半晌。
“簿泗,簿泗,簿泗……”小孩软软的,糯糯的,比泡泡糖还要香甜的声音从簿泗的耳根处传来。
最终,簿泗还是没忍住,回头了,“哼。”
“明天我们去买蜡笔吧。”宫三昼趴在他背上,桃花眼弯弯的,可惜他惨白的小脸把这小孩撒娇的天真可爱给毁了足足七分。
簿泗这一看更忍不住了,盯着小孩那病弱地就要死过去的小脸儿,最后,他还是心软了,那股不爽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宫三昼自七岁以后,身体就没有好过,他的能力是强,但他底子太弱了,负担不起他的精神力。
“过来。”
簿泗话落,宫三昼立刻笑了,屁颠屁颠地蹭过去,在簿泗怀里缩成小小的一团,声音软软的,“明天去买三盒蜡笔,我给你画很多的花,你想要看什么?”
“你会画自己吗?”簿泗一下又一下地拍着他的背,突然问道。
“嗯?”宫三昼一愣,忽然,他震了一下,很兴奋的,“明天我们买一张大大的纸,然后把我们两个画上去!”
簿泗听着,点点头,说:“好。”
“背景要画很多的花,把房子也画进去,对了,还要画两叶花,还要画……”宫三昼兴高采烈地计划着,漆黑的瞳孔里都是星星。
簿泗认真的听着,偶尔点点头应一声,狐狸眼眯眯的,上扬的嘴角没有降过一丝一毫。
其实,簿泗觉得,自己更喜欢和宫三昼在一起,家暴什么的,一年一年的也就习惯了。
这不,一年又过去了,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