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远图一言不发，面沉如水，神色冷峻，完全不像是之前表现出来的商人形态，倒像是个久经沙场的老兵，正面临着敌军的冲击。

齐掌柜也没说话，他也快速地进入了战斗的状态，哪怕眼前的敌人并非他所预料到的滕方，他也同样会全力以赴。

狮子搏兔，尚尽全力。齐掌柜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刘远图却也不是想象中任人宰割的对手，此刻的表现倒更像是屈居兽王之下，伺机等待上位机会的野狼。

“对决由我和梁伯来进行仲裁，尽量···点到为止！”说话的是怀冰，以他的“地位”，再加上梁伯的武学见识，倒是非常搭配，众人也并无异议。

“比武时间三炷香！”

怀冰从怀里掏出几根，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一样，插在了地面之上。

“这手内功，端的是深厚无比，为何九目大人会说这人是个空架子？还有···为什么他们已经准备好了比武用具？难道是早有准备？”

许知琢磨着这一套操作，从刘远图出人意料地上场，再到怀冰担任仲裁并且还随身携带了不常见的物品，实在是让人怀疑这其中是否有阴谋。

此刻，许知心中颇为别扭，自己的队友们都没在现场，自己连分析都不知道找谁去，更别说他武力在这些人里面是最低微的，几乎毫无说话的余地，也就只有九目会听自己言语。

可又能如何？许知此刻只能当好一个观众，一边在心里下定了变强的决心，有朝一日能够和这些人平起平坐——如果还能回到这个世界来的话。

再将注意力转移会擂台范围内，“台上”的两人俱都已经摒弃外物，全神贯注在对方身上。

就在许知以为他们会来一波“友好试探”的气机争锋时，两人却不约而同地出手，同时以强硬的外功路数，攻向对方。

齐掌柜双拳紧握，指节啪啪作响，每打出一拳，都带出一阵炽热的拳风，而每一拳，又都像是没有未来一样，用尽全力。

“齐掌柜这样···不会很快力尽吗？”许知害怕影响齐掌柜的思绪，趴在九目耳边，悄声问道。

“噗嗤。”

九目一下子笑了出来，脸上头回有了欢乐的神色，像是许知说了什么有趣的话一样。

“咳咳咳···不会的，你可知齐掌柜一身功夫从哪里来吗？”

“属下不知···”许知挠头。

“齐掌柜，可谓是天纵奇才，他是我天机阁内第一个没有传承，却能成为七级掌柜之人。”

“你别看他现在这副模样，一副庄稼把式的样子，实际上，齐掌柜性情极为坚韧，原本只是村中铁匠，却能日复一日地依靠着锤炼钢铁，千百次重复一套动作，最后创出了一套拳法一套锤法。”

“他现在所用，应当就是他赖以成名的‘砺锋拳’，招招致命，要的就是那股子一往无前的架势，又怎么可能有所留力？”

“那不怕···”许知犹豫道。

“怎么会？齐掌柜纵横江湖三十余载，也没见过什么人让他出尽全力。”

许知不再言语，九目话中透出的都是对齐掌柜的强大自信，对这些并不了解的自己，此时不宜发言。

……

……

相比齐掌柜有去无回的拳风，刘远图同样不遑多让，略显肥胖的身躯没有成为他的拖累，反而让他身体能够承受更多的伤害，哪怕被齐掌柜硬生生命中好几拳，他也只是肥肉乱颤，身体上蒙着一层灰光，好像全没受伤。

刘远图双掌血红，脸色沉寂，并没有用灵巧功夫躲避齐掌柜的攻击，甚至主动相迎，拳掌相交，发出强硬的碰撞之声。

简易的场地，空旷的地域，周围观众强悍的身手，为他们全力出战提供了完美的条件。

齐掌柜不断呼和着什么口号，许知听来像是打铁时常喊的号子，随着口号声越来越响，他脸上泛起一阵红晕，越来越重，像是存了一口气在里面一样。

两人的攻防迅捷有力，毫无滞涩，不知不觉间，一炷香已经烧尽。

“一炷香时间已到！”怀冰尖细的嗓音骤然响起，这是仲裁者的工作之一——提醒比武者时间，让双方快出绝招。

“来得好！”怀冰话音未落，齐掌柜脸上兴奋之色大起，不正常的红晕已经到了顶点。

下一刻，齐掌柜口中猛地吐出一口热气，那团“火气”，向着刘远图迅捷地飘飞过去，看样子竟想将他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