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团关系在他的眼中,真的是如同没有头的线团一样,错综复杂,无迹可寻。
裴灿没什么表情,又看了一眼还在不停吐血的许知之后,转向千纸鹤,手里多了之前许知用来分析敌我的那张纸。
鲁掌柜在一旁,没有理会他们,自顾自地观察着许知和白猿的情况,裴灿也没出声,用手指指了指上面的两个势力:“穆王府”、“绿林联盟”。
千纸鹤摸了摸头,却有些摸不着头脑,为什么裴灿会给他指出这两家势力,难道陈侗是为他们做事的吗?
他摇了摇头。
裴灿瞪了他一眼,咬了下嘴唇,又轻轻地点住了“陈侗”两个字,将它拖动到“穆王府”和“绿林联盟”之上。
“那我们送信的目标呢?”千纸鹤用嘴型表示到。
“兴余山庄。”裴灿点了点那里的字,示意道。
千纸鹤不说话了,专心关注许知和白猿的伤势,一时间,屋中变得安静无比,只有两名伤员不住的喘息声。
……分割线……
凌翰最近过得很不开心,作为塞北王府的王子,他在这止风城里本就拥有最高权力的那一小撮人,向来是横行无忌的那种,在这城市内,又有谁会给他脸色看呢?
止风城里的确没有,可别的地方有。
穆王府的那位郡主正是能够制得住他的人,论身份,两边都是异姓王,论武功,他一个平日里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纨绔子弟又怎敌得过自小在中原大派拜师学艺的郡主呢?
所以,他最近被治的很惨。
既然结亲,自然要有结亲的样子,这段时间,可以说是他人生中最灰暗的一段时光,青楼酒肆不能去,出城打猎不能去,就连平日里最喜欢的几个草原人奴隶,在他眼中都失去了兴趣。
当许知他们正在天机阁的地面下安静蛰伏之时,这位小王爷正在王府内借酒消愁。
“唉,心,你说我父王是不是有病?说什么任侠之气,塞北男儿风范,还给我禁足了?这不是让我还没娶亲之前就低那女人一等吗?你说这还有天理吗?”
“砰!”他一拳砸在桌上,碗碟酒壶都被震得叮当乱响。
“小王爷,您别太上火了,气大可伤肝,对您身体不好,要不,我让那几个奴隶上来给您表演摔跤取乐?”
“不要,没意思。”凌翰挥手拒绝,又一口饮下一壶酒。
“啪!”
他拍在桌子上,大吼道:“心,小爷我这日子可没法过了,你给我想个辙,这亲我不娶了还不行吗?”
“小王爷息怒啊···”心一下子跪在地上,抱住凌翰的裤脚。
“去去去,没看我正烦着呢吗?”凌翰有点醉了,说话也开始不利索,用脚不断地踢着心,力道越来越大。
心不敢反抗,只能默默将后背转向小王爷,避开自己的要害而已,不一会,他就吐了一口鲜血。
“呵呵,你以为我想嫁给你吗?”
凌翰抬头,院墙上正坐了个蒙面女子,声音清脆,宛若银铃。
尽管看不到脸,只听声音凌振就知道这个少女就是他的未婚妻,这些日子他可没少受她的闲气。
酒壮怂人胆,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对着少女大吼道:“阮飞燕,你给我下来,咱俩的事情可得分说清楚!”
阮飞燕呵呵一笑,从院墙上一跃而下,双脚落地,毫无声音,真的如同轻盈的飞燕一般。
“要不是我爹爹逼迫,我才不想嫁给你呢,你看看你,都什么样子了?都打不过我的人,还想娶我?”阮飞燕毫不留情地讥讽道。
“老子娶你怎么了?你以为我想娶吗?”凌翰回忆自己这些日子的悲惨经历,不由得怒从中来。
“这些天我被父王强逼着在这小院子里,他怕我惹出事端,直接就将我软禁,这还不是因为你?贱人!”
“你敢骂我?”阮飞燕的声音一下子冷了下来。
凌翰打了个寒颤,略微清醒了一点,他朦胧着双眼,看向地上的心,没理会他,偏过头去,接着道:“我骂你怎么了?你嫁到我家,就要听我的!”
如同小孩子赌气的垃圾话被凌翰喷出,阮飞燕却一下子大怒,本来她就不想嫁入塞北王府,在她看来,塞北苦寒之地,种种中原地区的娱乐几乎全都没有,还一直笼罩在战争的阴影之下,这里绝非宝地。
可那又怎么样呢?父亲的命令大于一切,她不过是一介女流,在这个世界中,就算有了武功,又有几人敢于、几人能够成功地挣脱自己的命运呢?
她咬了咬牙,没再反驳凌翰,相反,她有点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