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周转眼间就过去,来到请柬定下的日期。
婚礼是露天西洋式,选在这所半山腰上的公馆里举行。早在几天前,天气预报就播报过,这天将是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微风少云,适合远足和外出。
今天注定是个忙碌又喜庆的好日子,从主人到佣人,所有人都从天不亮就起床开始忙碌,为中午的婚礼做着最后的准备。同样身为这个家中一员的赵桥从起床到现在,除了用早点的短短十多分钟外,基本没有停下来的一刻。
他揽过了许多本该由赵时明和赵夫人负责的事情,再将它们一样样完成好。
若放到平时,赵时明肯定不会让他如此辛苦,但今天他自顾不暇,只能拜托给伴郎赵桥。
太阳缓缓从地平线尽头升起。暂得片刻空闲的赵桥倚靠在二楼窗台边上,顺着窗户向下俯视。城郊山间还带着清晨露水凉意的微风拂过他的脸颊,令他惬意地半闭上眼睛。他不知道站了多久,久到他都要忘记今天是个什么日子,而这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看到茵茵绿草地上一排排搭建好的白色婚礼帐篷,园丁和佣人们在其中进进出出地忙碌着,将还挂着露珠的玫瑰与百合细心扎到一早准备好的架子上,长桌上垒好的香槟杯在阳光下折射着晶莹剔透的光芒。
一场盛大又美好的婚礼正在慢慢显出形状,而这所有的东西都和他们的付出分不开。
“阿桥,谢谢你。”
他回过头,发现是换好礼服的赵时明悄无声息地来到自己身后。
赵时明本身就生了副英俊模样,又为了这个重大的日子精心打扮了一番,自然更显英俊逼人。从窗中透进来的金色阳光落在他的肩头,令他平日里的冷肃严厉尽数消融,整个人都沐浴在喜悦与幸福之中。
“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
像是被日光刺到了眼睛一般,赵桥挪开目光不去看他。
“我们是一家人,你可以不用跟我这么见外。”
他们是一家人,是任何东西都无法分割、无法抹灭的血缘兄弟。
而这正是束缚在他灵魂上的枷锁,让他连憎恨命运的权利都没有。
“我不是跟你见外,我是真的感激你。”赵时明感到抱歉地把手搭在他肩上,“你去吧,这里我来就好。”
赵桥在离开以前看着赵时明的眼睛认真道:“新婚快乐,哥。”
上午十点左右,受邀来参加婚礼的宾客们陆续到场。
宾客们大都是赵桥父母那辈的人和新人各自的朋友们,作为伴郎的赵桥核对着宾客名单,引导他们在花名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再让人把他们带到里面去自由活动。
赵桥刚接待完一位长辈和他的子女,就见那边严峻生到了——严峻生许久以前就是人群中的发光体,想要不注意到他实在太难。尤其是在一群上了年纪的老先生老太太中,身着铁灰色西装、形容英俊、举止得体的严峻生就更显得惹人注目。
严峻生把请柬递给他,他礼节性地看过后就合上递还给他。
“一个人吗?”
请柬上当然提过他可以带女伴出席。赵桥吃惊的是他居然真的一个人来了,没有带上次那位齐萱齐小姐。
“嗯。”
严峻生没多解释,在花名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我哥在休息室。”赵桥检查了下还有哪些应该到的人没到,顺便把新郎休息室的方向指给他看,“你现在去应该能见到他。”
“谢了。”
严峻生走前,颇具深意地望了他一眼。
只是他当时心中充满了其他事,并没有注意到严峻生这一眼里的些许复杂情绪。
中午,婚礼准点开始。身穿镂空蕾丝高腰婚纱裙、头发高高挽起的梁莘一出场便吸引了在场大多数人的目光,有艳羡的,也有惊艳的。
赵桥顿时明了设计师为什么千叮咛万嘱咐地让她保持身材。
悠扬的小提琴声中,梁莘由她的父亲一路护送,亲自送到了等待的赵时明身边。
赵时明牵起她的手,在悠扬的乐声中,二人踩着红地毯,走过玫瑰与郁金香搭建的拱门,来到舞台的最高点。他们看起来是这个世界上最值得羡慕、最快乐的人,将要在证婚人与所有在场宾客的祝福下结为夫妻。
天空中突然飞过一群象征着幸福与和平的白鸽,白鸽以后,是数不清的粉色气球和玫瑰花瓣。玫瑰花雨纷纷扬扬落下,气球遮天蔽日,现场已有容易激动的女孩子捂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