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哭笑不得,收下了女儿这份体贴,顺从她的心意,也不再说任何闲话,走离了关雎宫。
在关雎时皇帝话里像是信了女儿的说辞,只一回到乾清就将密卫统领召了进来。
金银卫是在光天白日之下,行光明正大之事的皇帝卫军。而密卫则是隐在天幕之中的夜行人,专门做些见不得人的活儿,什么朝廷诡秘、宗室阴私、朝工阴事。杀人灭口、陈仓暗度,总之,什么见不得人,他们就干什么。锦绣四海看上去风平浪静,但其下的总有风雨将至未至。
一波不平一波又起,风雨欲来山满楼,天下不会永远安定。
统领站在书房里,面前是喜怒不形于色的皇帝,和他那一张摆了许多年的楠木书桌。皇帝没有持笔,也不曾翻阅奏章,神情寡淡而肃穆。统领不由得就想起了不久前。那日他也是在这儿报告了消息,皇帝也是这样的神色,之后便是请君入瓮,天子一怒,血流成河。
但那算是一件很大的事了,算得上皇帝登基后屈指可数的大事,是朝臣史工信笔而书,记在册上流传万古的大事。这样的大事一般来说,不会连着发生好几起,但皇帝这样的神情,统领免不得又朝着那个方向去想。
是哪个倒霉鬼王爷要造反被发现了咯?又要让人家这双娇滴滴的手去沾血啊。干他姥姥的不能安宁些吗,杀了人又要食素好些天,这些人就不能有丁点儿慈悲心肠,怜悯怜悯他吗。
统领越想越难过,思绪已经飞到了好些天之后满桌子的白菜青叶,险些就要哭出来了。
皇帝开口,“朕想知道今日公主从长公主府中出来后,去了哪儿,以及彼时那段彦正在做什么。”
并非他怀疑女儿,只是小姑娘涉世未深,兴许又是情窦初开,遇着了情那一字,指不定就不清醒了。她那鹅黄衣衫合身得很,不可能是与她身量差距十分明显的宋宴华的,更像是是谁为她定制的。
世上除了他与太子,竟然还有别的人为她制衣裳。
气不过,实在是气不过。如若那人再贴上段彦的脸,便不仅仅只是气不过了。
正在太虚神游的侍卫觉着自己好像是听错了。
什么?陛下你是不是吃错了毒蘑菇。让我这个刀口舔血、冷血无情的密卫统领去查那些个儿女私情的债?果然人在做天在看,还是不能无缘无故去嘲笑人的。前些日子才同金银卫说他们饭桶,每日里做这些没啥意思的事,活着一点乐趣也没有。这日就轮到自己了,但幸好还是查东西,并不是去山里请道士。
虽然男人心海底针,皇帝心海底沙,搞不懂为什么不能亲口问,但统领之所以是统领,主要还是他听话,心里能哗哗说个不停,嘴上却永远是,好的,可以,完全没问题,臣马上就去。
“此外,还有一事。”皇帝本来拿起了笔,但又顿了顿,像是压抑着什么,又似乎只是随口提了一句,“蒋国公府那儿...可有什么异动?”
统领听清了他的话,听不太清他话里埋着的语情。他心里委实清楚得很,但对于这样的皇家隐私,清楚也当做不清楚,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他只是低头端正回了一个事实:“不曾有,一切如常。”
皇帝提着笔,眉一直未蹙,眼底一片清明,只是没有开口,任由殿中焚着的龙涎香青烟云绕。
良久,那笔墨落在了宣纸上,统领听见他说,“退下吧。”
“是。”
这厢的皇帝百感交集,关雎的宋朝唯也烦得很。她还没来得及入室换衣裳,关雎便迎来了新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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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主:你才花蝴蝶!你全家都发蝴蝶!我是仙女!是嫦娥!
老父亲觉得小段是狐狸精,没想到他猜错了嘤嘤嘤。
等统领说女儿和大叔去喝茶后,皇帝绝对不会怀疑参政是狐狸精的。
因为老了(*>??)这是年轻人的殊荣。
姐姐妹妹们应该也在猜皇后的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