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庭冬拿在手上的豆腐脑差点儿没有端稳,他紧了紧手,又平了平心绪,低哑着声音:“你说什么?”
小贩更自豪了,这个人太没见识了,连金银卫和清河公主都不晓得。
“就是那位,神仙菩萨似的清河公主。公主贤德聪慧,就是体弱多病了些。陛下特寻了蜀地的神医,医术高明得很,当地人都称说是华佗转世。前些日子清河公主车鸾经由此地,又去了淮山休养。这些年有他的调养,公主都没什么大病的时候。只是神医却不肯入宫,陛下无法只能让他在淮山当个道长,若是公主哪日有什么三长两短,神医也好去妙手回春。”小贩侃侃而谈,如数家珍说个不停。
舒庭冬也聚精会神的听着。宋朝唯参与了他的少年,他却不曾见过宋朝唯的曾经,是以不放过一点儿她以往的故事,听得仔仔细细,完事儿又急促地问:“那这是如何?”
小贩耸了耸肩,“应当又是生了什么重病,宫里头太医束手无策了。”
他想了想又笃定地说:“就是如此了,这些年风调雨顺天下太平。陛下动用金银卫,多半就是为了清河公主。当年也是金银卫从蜀地将神医寻来的哩!”
这句话舒庭冬却没有听进去。
从前清河公主于他而言只是一个名字,病也好,不病也好,都与他无关。
可如今,这位公主是他的掌心珠,心尖肉,是他寻了十年的闹闹。
她病了,而且很重。
他此刻如遭五雷轰顶,手指忍不住得发颤。
重病同束手无策,几个字在耳畔绕来绕去,像是恼人蜜蜂,吵得他脑袋疼。
他甚至不敢去想,是什么样的病才会让全宫太医束手无策。太医,素来是寻天下医术最佳的,世代医者都棘手,那会是怎样的凶险。
再便是宋朝唯苍白着的小脸,一想到才回到他身边的鲜活颜色变得苍白脆弱,他便同丧失了所有一样,惊恐万分而魂飞魄散。
在恐惧与颤抖之下,手里的豆腐花终于不负众望,摔在了地上。白白的豆腐溅出来,将他官袍弄得不再整洁,而素来偏执似的爱干净的舒庭冬,却恍若不知。只是豆腐花落在地上细微的声音,唤回了他神游远行的魂魄,像是忽然醒悟,他疾步朝着宫城走去。
步伐匆忙,左脚绊住了右腿,跌倒在了马蹄踏过的地上,众目睽睽之下。
然后书达便见他家一向清持稳重的参政大人,从地上飞快地站了起来,连身上的尘灰都没有拍一拍,又迈着最大的步伐,甚至跑动着离开了。
他张大了嘴,惊讶得不能再惊讶。
“你们老爷,经常这样吗?就是……这样,不拘小节?”
小贩的声音打破了书达的吃惊。
书达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这个火烧眉毛、六神不安的男人,跑步的模样同流离失所的疯狗一样。
怎么可能是他家清冷高雅的参政。
他忽然想起什么,将铜板塞到了小贩的手里,念了一句:“不必找了。”然后便疾步同舒庭冬跑的方向去了。
“唉……”
小贩看着这两主仆,刚想开口那仆人却已经没了影。
低头看了看手上的铜板,他有些儿委屈。
“少了一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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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嗤噗嗤噗嗤噗嗤大人来更新了嘿嘿嘿。
其实我是机器人一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