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唯不迷糊,明白这话的意思。
她的思绪便又回到了明月笼罩下的吴郡钱塘。
那些年,他们从来不曾有过任何身体接触。便是夜深了归家,她脚疼难耐,也是被家里唯一的侍儿搀扶着回家的。
那会儿的身子不是她自己的,她知道,他也知道。
在二人明白了所有心意后,舒庭冬在那样风和日丽的日子里,说过这样的话,“闹闹,我喜欢的是你,不是表妹。所以我不能碰她。”他折柳而笑的模样宋朝唯至今都记得,他说,“若是我同她的身子没有了男女之妨,若是娶了她,往后遇见你,我该如何面对你?”
他不想要一时的欢愉,更害怕有朝一日遇见宋朝唯会后悔遗憾,知道这个姑娘不属于他的年代,更明白她迟早会离开,魂与身不是一个人,恋上的是那个魂,便不去想那寄居着的身体,总归不是真的,也不是他想要的。宋朝唯也深觉如此。那时她心下总隐隐觉得,她不可能一生都留在这个烟雨朦胧的江南,不可能一生都是舒庭冬的表妹。果不其然,她还是回到了金陵,还是独一无二的宋朝唯。
宋朝唯还未来得及感慨一两句,便听舒庭冬说:“闹闹,你这头发好看的很,剪一缕给我咱们俩缠在一块儿,我也不担心你会忽然就走了。”
正准备温柔慰问他的宋朝唯一听这话,柳眉一挑,断然拒绝:“不行。”
顺手还将他不太规矩的手狠狠拍了下去。
想动她的头发?除非她头断了。
她头发生得这样好,便是父皇要一根拿去做纪念,也是不依的,更不必说一缕了。
自己秃了还想带着她一块儿秃,呵呵。
宋朝唯觉得这人实在不怀好心,说不准适才的温柔小意都是为了她这一缕头发。正想开口说话,还不曾开口便听得不远处传来了声音,是在喊她的名字。
喜怒不辨,声音却十分的熟悉。
宋朝唯抬眼望去,身姿挺立,青色衣衫是她本该在东宫吃竹子的同胞哥哥。
她以为他不会来的,没想到居然在这儿见到了。她提着小裙子卷了一阵风过去,亲昵地开口,将立在烤肘子前的心上人忘得一干二净,“哥哥,你怎么来了呀,不是说不来了吗?”
太子低头轻抚了她的肩,似是要将什么污秽尘埃拂去,柔声道:“等会儿天黑了,我怕你害怕,来接你回家。”
“啊,特意出宫接我啊。”宋朝唯紧抱着他的手臂,笑容璀璨,甜甜的说了一句:“哥哥你真好。”
太子只是轻柔摸了摸她的乌黑头发顶作为回应,塞了一块新得的玉佩到她手上,又将目光挪向同他问安后的舒参政,清雅的笑容:“想不到参政也喜欢这样的东西,孤还以为如参政这般高风亮节的人,该是饮食清淡,恨不得喝风饮露才好的。”
话有些儿刺人,从他口里说出来,却没有半分显现。自然而然,只是随口一句的疑惑,没有半分不妥。
舒庭冬将他眼风扫来的冰冷寒风全然忽略,似看不见他隐暗着从眼底落下的锋利刀刃,淡然而应:“殿下高赞了,臣也不过凡世之人,哪能餐风食露,自然也有偏好的。”
太子含着笑的凤眼扫过他同身后的东家,随即又笑了笑,像是似有所悟,惭愧道:“诚如参政所言,是孤有了偏见。”言罢也不听后言,只同舒庭冬告别,温和而疏淡“起风了,孤同皇妹先走一步,参政自便。”
舒庭冬便颔首恭敬送行。
兄妹二人挨在一块儿,亲密无间。他的小姑娘正全心把玩着哥哥送来的新礼物,黄鹂鸟儿似的叽叽喳喳着问哥哥这啊那的,没有半分回头的心思,慢慢乘着玉辇,消失在了柳絮之后。
他抬起头,艳阳正好,春风拂面。
没有半分落日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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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写越崩QAQ 越崩越没人看QAQ
先哭个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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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鸟,开头那一句是改编的。
岁月一何易。
寒暑忽已革。
【晋 陆机】
我发现了,写古文还能帮助我背诗,写完这一本,我的文化应该就是不止小学水平了,基本上唐诗八百首我是会了,还能来几句魏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