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过一刻，雍国宗庙。

一个黑色身影悄悄摸了进来，望见大殿内长明的千百万根蜡烛，似乎略有不适，但随即凑上前去，在最底下一排不知寻找着什么东西。忽的，他捧起一座牌位，颠来倒去地查看着。

还未等看出什么名堂，封昭就将那贼人踹翻在地，抬脚踩在他胸口狠狠碾上去，让他爬也爬不起来。夜闯宗庙的贼人好一身硬骨头，咬着牙半点声音都不漏出，手里还紧紧攥着那块红木雕刻、金漆装饰的牌位，左右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中间最显眼的地方上书「和硕帝姬蔺容许」七个大字，字字端正秀丽，似乎出自女儿家之手。

唤来手下将贼人制服，封昭蹲到他拿着牌位的右手边，恶劣地一根一根把他的手指掰开来，无视他阴冷的眼神把牌位捧在了手里。不问他怎么能潜入皇室宗庙，也不问他千辛万苦偷个牌位到底是何打算，只左脚虚虚地踏在他手上，沉默好久才说话：“你算个什么东西，又受哪头畜生指使，用那只脏手来碰她。”久久没有听到回应，封昭便切实地踩了下去，骨骼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宗庙中格外清晰：“回答我的话，你这蠢物——原先以为你能够孤身一人潜入还算是有些可称赞的胆识，结果这样就说不出话来了吗？”

长久的沉默，大殿中只能听见呼吸声与贼人倒吸凉气的抽痛□□。

“……无趣至极。”封昭撤开脚，让手下把他拉走关押候审，直到所有人都离开了，封昭才又把牌位放回到了它该在的位置上。大殿静悄悄的，这时又有人进来，她的副指挥使江彻皱着眉头走进来，手里拿着一沓纸，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蝇头小楷。封昭接过一看就笑了：“你的破字写得跟蚂蚁爬一样，什么东西，存心叫我眼瞎是不是。”她凑到点燃的香烛旁边借光，若有若无的微妙蜡香充斥鼻尖，她略微翻了翻，问：“这是全部了？”

“这是查到的几个流言源头，具体谁先谁后到现在仍然没有定论。……指挥使，我会继续追查的。”江彻叹气，“他们的幕后东家也都写在上面了。”封昭又翻了翻，看到了几个熟悉的名字：“就这样吧，明天和我走一趟。先休息吧。”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宗庙，只剩下几十块牌位前的百千根香烛仍在昼夜不息地燃烧在这空旷的黄金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