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一笑,笑得有几分神秘……
正是丽日曝锦,流金生辉时分。
九宫山九十九座山峰相向对峙,秀丽如泼蓝黛。
从千丈绝顶处,喷出一股瀑布,时似匹练,时若垂帘,山风吹来,如雪如雾。
那急流直下涧底,琼浪翻涌,响声如雷,回震山谷。
石壁当腰,凸出石蹬,将四尺飞湍,拦腰断为上下两帘。蹬上水花四溅,跳玉吐珠,渐成片片银雾。远远望去宛若一只白凤展翅,一条巨龙戏水,若渐若离,时怒时息,蔚为奇观。
面对飞瀑的危峰巉岩间,立着一群人物,伫足远瞻,临高凭眺。其中一位白发皤然,精神矍铄的绯袍老头,悠悠然吟道:“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吟诗者正是玉泉山庄老庄主欧阳宏。
他身旁的人物,一个个非同小可。
粗粗看去――
那国字脸,通天鼻,双眉斜飞入鬓,英气逼人者,是“川中义”之首杨平,身后七位风骨棱棱,气概轩昂者,是他的结拜兄弟。
那衣摺简劲,亭亭玉立,宛若芝兰玉树的七位蓝衫道人,是赫赫有名的“昆仑七剑”。
那脸色黝黑英俊,带着几分傲气的,是少林俗家弟子李大元。
那眼晴黑得发蓝,薄薄的嘴唇显得坚强而略带些残忍的,是“半人半鬼”阴九幽。
那须发皆白,满面红光的锦袍老人,是三湘武林盟主,“爱才如命”铁无双。在铁无双左右还立着两人。左面依眉大眼,紫黑面膛着,是他的大徒弟上官天德。右面面清目秀,温文有礼者,是二徒弟兼女婿李大嘴。
他们被眼前佳胜风景所陶醉,神驰目眩,流连难舍。
映着日光,那飞瀑又好像千百斛珠玉从云中倾下,珠光灿灿,白烟滚滚。
那云彩,碧岩,野花,乱树,飞鸟,投影在白绢似的飞瀑帘挂上,飘荡于碎镜般的涧底水面,活脱脱一幅有生命的彩色山水画,真个是光、影、声三者皆备,堪称三绝。
铁无双上前一步,那惯于发号施令的人所独有的尊严气概尽化作衷心赞叹:“欧阳老庄主不光神功盖世,还能如此熟记唐人诗作,因景抒怀,画意诗情,水乳交融,当真令人佩服之至。”
欧阳宏摇摇头,说道:“铁盟主别取笑老夫了。诗仙李太白,千古佳吟,稚齿小儿,尚能烂熟于心,岂独老夫附庸风雅?”
铁无双不无尴尬。
李大嘴要为岳父解围,又要炫耀文才,当下挺身而出,既兴口占一绝:
误疑瀛海翻琼浪,
莫拟银河倒碧流。
自是湘妃深隐处,
水晶帘挂五云头。
“好!少年奇才。老夫自愧不如也!”
欧阳宏一派长者风度,赞不绝口。
“昆仑七剑”与“川中义”等,一个个连连点头,喝彩不已。
铁无双一张红脸兴奋得像刚喝下坛陈年佳酿,直拍着二徒弟的肩头,笑得合不拢嘴。李大元与上官天德却冷笑一声。
他们都瞧不起武功只算得二流、全凭一张大嘴在江湖上混的李大嘴。
还有一层隐情:铁无双有个女儿,人称胖昭君,,端的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之貌。上官天德和李大嘴,都想做这个东床驸马,去不料铁老头选来选去,竟选中了那生就一条巧舌的李大嘴,上官天德无可奈何,心里却窝着老大一腔无名火,总想借个机会,发出来。
“武林中人论强弱,讲的是身上功夫,岂在耍嘴皮子?”
上官天德按捺不住,兜头浇上一盆冷水,息了众人的兴头。
阴九幽是李大嘴的好友,不满的问:“你要怎样?”